33、绑架_在逃公主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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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绑架

  桃枝的手腕被捏住,他的力气很大,她只能避开他要吃人的眼神,低声说一句,“你放开我。”

  “你来做什么?”他非但没放开,还捏起她的下巴,非要她抬眸直视他,不放过她眼里一丝一毫眼神变化。

  “我没想做什么,”话语间浓浓的防备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挣扎着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他的腰身,“对不起,三哥哥,对不起。”

  沈庚愣住,暖暖一团窝在自己怀里,他抬手,愣了半晌,终于妥协于自己的内心,抚上她的后背,却端着架子不愿再说话。

  “我很喜欢那块桃子状的黄玉,”她从他脖颈间抬头,下巴抵着他肩膀,十分乖顺地看着他,“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对不对?玉料万中无一,做工却粗糙极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哄人的话不要钱般从哪个嘴里抛出,她甚至割地赔款道:“对不起,三哥哥最帅了,三哥哥最善良了,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冷哼一声,把她扯远,拎着她后脖子,“别避重就轻,小坏蛋。”

  不料她下地后,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玉白手臂,一条寸长刀伤已经结痂,皮肉仍外翻着,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沈庚大吃一惊,皱着眉捏着她手臂仔细查验伤口,“是利刃所伤,你怎么伤到的?”

  桃枝耸肩,向下张开五指,食指和中指间缠着红绳,垂下一块玉佩,玉上雕刻着了一朵绽放的桃花,“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一块玉佩?青灯节那日,我买了一块玉,怕枕鸳知道了打趣我,便夜里自己在房中捣鼓了好几天。”

  她低头,一手吊着玉佩,另一手缠绕着他衣摆上的盘扣,“那夜,我不小心割了手,流了很多血,你进来后,我很着急,怕你知道了,我的玉佩还没做好呢。”

  他墨眸微眯,似乎在考量她话语真实是否可信,良久,叹了口气,把她圈在怀里,“怎样都好,别再叫我滚了,我会很伤心。”

  桃枝乖乖“嗯”了声,把玉佩系在他的腰带上,“我在恨你,怎么这么多日,嫂嫂生我的气,你也一连几日消失不见,方才听见你跟夫子的对话,才知道你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对不起……你们真的打算,找程殊把摄政王和程恢的信物偷出来?此时能成功吗?”

  “他是我从小的好友,你也见过,性子最是单纯,说明利害关系,他会听我的。”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她满脸期待,“我还想去吃夜市上的辣果子,上次没吃着。”

  “就知道吃。”他两指捏了捏她后脖子,冷冷的温度通过渗入她的皮肤,害她打了个寒颤。

  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你就带我过去嘛,我自己在一边玩,不会坏你事情的!”

  二月初八这日,程府别苑,桃枝再次装扮成小厮,沈庚正与程公子在屋内细聊,她在屋外跟程殊的家仆买了一把扭股糖,边吃边逛。

  过了许久,他们似乎谈拢了,并肩走出来,程殊看起来几分薄怒,走到桃枝面前,抢过她付了银子还未接过的一串扭糖糕。

  “你做抢我的糖?”桃枝皱眉生气。

  小胖子瞟了她一眼,没管她,继续吃糖,沈庚过来把摊子上的一块糖取下,递给桃枝,对程殊道:“你跟这小子计较什么?他小时候没吃过糖,才长得这般瘦弱。”

  “你跟他说好了吗?”二人走出程家私宅,桃枝扯了扯沈庚的袖子。

  他低头凑近她,夸张道:“你——说——什么?”

  她只好抱着他手臂撒娇:“我说,你计划做什么,便告诉我吧!”

  “我约他,后日在此处见面,他把他爹与摄政王的来往书信给我偷出来。”

  桃枝问他怎么会同意,这小胖子看起来也不像个傻子。沈庚嗤笑一声,长指戳着她脑门,“当然是以真心换真心,平日里我对他可好了。况且,是程大人太蠢了,与摄政王合作,迟早被过河拆桥,他这儿子还比他看得准些。”

  桃枝放下他的手臂,自己上前走了一段,又返回站定沈庚面前,担忧地问:“若是他转眼就去向程大人通风报信呢?你就不怕,牵连到沈家?”

  “我相信他。”他揪了揪她的男子发辫,淡淡道:“若是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活在这世上,也太累了。”

  桃枝不置可否,二月的天气,春风微冷,她裹紧了衣襟。

  第二日,桃枝陪着郑氏和意柔去寺庙上香,这夜便宿在寺庙厢房。

  二月初十,几声鸡鸣,天还未亮,她便又穿戴成小厮,避开僧人,宵禁刚刚解除,她独自骑马回到和光坊,沈庚指引了两回,她对程家别苑的方位早已烂熟于心。

  踏着月光,她心里忐忑,不知道将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却明白自己必须这样做。

  敲开别苑的门,小厮认得她,把她迎进去,果然又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的一夜,沈庚对她说过,程殊有心疾,不至精疲力竭,无法入睡。她被管家迎着一路往里走,王娘子正在台上轻吟浅唱,与她对视一眼,握着长剑继续旋转。

  程殊见了她,眼睛亮了亮,到大门旁看了看天色,“涛子,你怎么来了?这会儿还没天亮呢!”“程公子,我家公子说,请你到沈府一道用早膳。”她凑近程殊耳边,“他说,此处的仆人中有程大人的眼线,若在此处交接书信,他怕是出不了这道大门。”

  程殊见过她两回,都跟沈庚一起,不疑有他,跟管家说了一句,便跟着她离开。管家老头子几番不放心,要跟着他,他挥手道:“是去我哥哥家里,又不是旁的地方,有何危险的?”

  坐的是程府的马车,天已经微微亮了,桃枝拉紧缰绳,策马前行。

  程殊打了个哈欠,把头凑出来,惊奇道:“你这身板这样瘦肉,竟还能策马?”

  桃枝不言,余光看见程府别苑升起火光,王娘子已经得手了,她冷冷道:“坐稳了,别乱叫。”狠狠一甩马鞭,惊得马儿扯蹄便跑。

  “啊!”程殊被甩得牢牢贴紧马车壁,不断叫唤,“涛子!慢……慢些!你赶着去投胎么?”

  “赶着甩掉你的那些家丁。”她拉动马儿避开迎面一颗大树,后面家丁躲避不及,果然摔得人仰马翻。

  “你……”程殊察觉不对劲,抱着膝盖,浑身肥肉都在抖。

  “抱歉,我要把你爹引过来,只能先委屈你了。”一处偏僻的平房前,桃枝吁马停下,用绳索把发抖的小胖子饶了几圈,牢牢捆起来,一脚踢进房中。

  这是王娘子为首的太后党人的落脚之处,结庐在人境,处于扬州城中央的一片小山坡上,被农田和山林包围着,轻易找不到这儿来。

  王娘子很快赶到,只换下戏服,满面浓妆还未卸下,眉目间笼着一段肃杀之气。

  “都办妥了,程恢会亲自过来,我已遣人传话,若他敢带上一个侍卫,他这宝贝儿子,会立即没命。”她往程殊屁股上踹一脚,“但愿你在你爹心里分量足够重。”

  程殊眨了眨眼,极为缓慢地理解了当前的形式,“你们……是一伙的?”

  他喃喃地问:“那沈庚呢?他也要害我?”

  桃枝忍不住解释:“他不知情。”

  小胖子松了口气,整个人蜷缩在墙角,不顾墙壁的灰尘弄脏了他华贵的衣裳。

  “我爹会不会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半晌掀起眼皮,几分期待道:“王娘子,既然我爹还没有来,你再为我唱一段戏,好不好?方才我还没听完呢。”

  王娘子显然没想到他非但不害怕,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卷了块破布塞进他嘴里,警告他别惹事。

  程殊眨了眨眼,整个人蔫了。

  王娘子出去望风,桃枝把脏布取下,一块糖糕塞进他嘴里,被他一下吐出来,“哇”声大哭,“好歹给我口水啊!这怎么吃嘛,好恶心!”

  桃枝嫌烦,仍是为他拿来茶水,凑到他身边,一口茶一口糖糕喂食,“你说,你爹会不会来?”

  “我说过了。”含着一大口糖糕含糊道。

  “我在认真地问你。”

  “我也在认真地……回答啊!”

  “你……”她戳着小胖子脑门,就像沈庚平日里对她常做的那样,“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小心我告诉王娘子,让她过来打你。”

  程殊讪笑,终是回答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平日都不管我的。”

  “那我们杀了你爹,你也不会伤心吧?”

  他摇头,落寞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伤心,我也想知道。”

  桃枝此时对他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抱着膝盖,提议道:“唱戏我是不会了,不如我给你念诗,怎么样?”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等等,”程殊打断,“你为什么要给我念诗?”

  “你昨夜还没睡过,我希望你好好睡一觉,别怕,等你再睁眼,就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了。”说完不管他的反应,“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念了许久,她脑子里搜刮着还有什么诗没念过,却见他歪头靠在墙面,已经睡着了。

  王娘子推门而入,外头天光大亮,桃枝想到她对枕鸳说自己身体不适,把门窗紧锁,这会儿程殊被劫一事应该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别苑被烧,拖延了些时间,不知道沈庚会不会发现异样,这次,他还能被她骗过去吗?

  王娘子见她愁眉紧锁,安慰道:“公主放心,我们查过,他是程恢最疼爱的儿子,他不会不管他的死活。”

  他们接头的那天开始,王娘子便透露,她早察觉她的身份,当然是因为她有一张除了眼睛处处都和父皇很像的脸。

  桃枝问:“我们……杀了程恢就好,放过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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