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钱程的名单 下_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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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钱程的名单 下

  白芷自顾自地思考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别人也会拿去用?”她嘀咕道。

  “是这样的。”钱程回答:“《礼记》说,‘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新王不一定只有一个,也不一定只有一次改制。公羊家崇尚‘新’,对陛下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如果有圣人出,皇室又该怎么办?”他摊摊手:“只恐怕,这大汉,也要被新王代替了。”

  “我估计陛下自己也知道。”钱程推测道:“但这是天下公认的道理,是压制不住的。而且,如果朝廷真出了问题,也只能让新王来解决。这和水会自高而下一样,是规律。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挡么?”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我们这种态度吧。”钱程摇摇头:“你看,我也只是建议她遣人和亲,就被赶到这边来了……”

  “你那倒是另说……”白芷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今后注意点就行了。”

  钱程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她继续问道:“有什么想做的,就告诉我吧。”

  “我就想吃点好吃的。”钱程坦言:“从夏洛特那边出来,就一直没怎么吃饱过,围在城里这段时间更是经常饿肚子。好不容易解围,也没抽出时间大吃一顿……”

  “以前不给你说过么,这种时候可不要大吃。”白芷又打断了他:“我帮你准备些吧。等恢复一阵子再说。”

  钱程不太明白其中原因。

  白芷经常管他吃东西。不让他吃生脍,也不让他多吃烤肉。钱程很是奇怪。人们常用脍炙代美食,结果两种都不让吃了,这可怎么办?

  不过他从小就习惯了。听她的话,至少可以少拉肚子,因此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白芷还有公务要办,就先行告辞了。她约定明天再来找钱程,好好叙叙旧。

  临走前,她又用力抱住了钱程,一言不发地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

  钱程也不忌讳,和她拥在一起。

  白芷突然停了下,在钱程身上嗅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嘀咕了一句,质问道:“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待过?”

  “???”

  钱程本能地摇头表示没有。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你是狗么?”,第二个念头是“还好昨天出来淋雨了”。

  “城里原本就有女子协助守城啊。”钱程怕越解释越乱,只好简单说道。

  白芷狐疑地看了看他,却也没发现可靠证据。她放开钱程,再次和他告别,转身离开了。

  钱程哭笑不得,继续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骑手来到大门前,让他去旁边大将军临时占用的正堂。

  他赶到之后,发现大将军不在,倒是一个年轻人在那里等他。钱程似乎有些印象,但记不清在哪儿见过了。

  他周围还跟着一群随从,那些人装备精良,披着披风,挎着长剑,铠甲标识都与钱程他们的不一样。

  “你是军司马钱程?”领头的年轻人直接问道。

  “是。”钱程行了一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升官了。”对方宣布。

  钱程一头雾水。

  “这位是大司马……”旁边一人急忙介绍道。

  “时间紧迫。”那人没等介绍完,就挥了挥手。旁边,有人拿来节杖和一卷诏书:“你现在是校尉了,原本都护府的人马,暂时都归你管理——你们认得西洲的路么?”

  “原本使团的成员还有不少在。我们也记录了一些。”钱程回答。

  “那再好不过了。”对方回答:“接下来,你觉得怎么打更好?”

  “从围城敌人的情况看,他们的粮食供应非常吃紧,后方也不可能好哪里去。”钱程答道:“另外,我们清点了城下敌人的数量,与他们当时调遣的人数差了很多,但守城这段时间,不断有人补充进来。这么看,多余的那部分应该都在沿线分散就食。”

  “前段时间天气还很不好,他们现在也无力迅速集中。我们应该尽快准备好,在他们集结之前,逐个消灭。”他想了下,继续说:“西洲国家集结军队都挺慢,只要补给够,我们打的越远,击溃的敌人越多,后面就越轻松。”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家伙合我心意。”他拍了拍钱程的肩膀:“授职的事情就尽量简短些吧。你们这里,现在能出击的还有多少?尽快统计出来。”

  “还能长途作战,想要去西洲报仇的,一共一千三百六十八人。包括我。”钱程直接答道:“解围那天,我觉得反击时,会需要我们这些熟悉敌情的人参加,就提前统计了。士卒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我们缺少战马……”

  “没事,我给你们。”骠骑将军显得很高兴:“你们明天就随我出发。调兵的事情陛下有吩咐,不用耽误时间了。”

  “明天?”钱程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们也得准备……”

  “我的军队其实都出发过了。”对方回答:“除了后卫,就差来找你们了。”

  “大将军那边也让我派向导。”钱程说:“那边也得安排好——”

  “怎么又迟疑起来了。”有人打趣道:“这地方还能有什么需要等的事。难道是和姑娘约好了么?”

  钱程显得有些尴尬。

  众人露出明白的表情,纷纷笑了起来。

  “你呀——”骠骑将军摇摇头,直截了当地说:“西洲的蛮夷还没消灭呢,你这是急着去成家么?”

  “我姨太慢,不等她了。”他干脆地说:“集结士兵去吧。明天天亮,到北门集合,别让我等你。”

  钱程应了声诺,对方便让他回去了。

  他返回官署,踱了几步,想了想,又看了看桌上的纸。

  他喊来传令兵,吩咐了几句,又奋笔疾书了一会儿。

  不久,一名前使团成员被传令兵带了过来。

  钱程将几张纸折好,塞进竹筒里,用紫泥封上。

  “瓦伦娜队长当初安排的线人,现在应该还在。”他叮嘱道:“把这个交给那些人。就说只要他们愿意帮忙调查,我也会帮助他们的。”

  “接头的时候,就说这是阿尔比昂的钱德勒先生,需要的购物单。”他把竹筒递给对方:“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对方接过竹筒,向他行礼。

  钱程还了一礼。

  “祝你一切顺利。”他说。

  “也祝您一切顺利。”

  钱程目送那人离开,又急匆匆地来到府衙外。

  他先通知部属集合,又去与赵飞雁商量了下。之后有人来找他,说大将军召他去说出兵的事,他又急忙回去取来兵符,再赶去办完换防和出击的流程。

  城里官员损失严重,各项程序又很严格,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算把工作办完。想去和白芷说一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只好留了个字条,托人带给白芷。稍微躺了一会儿,又忙着去催促部下准备出发了。第二天。

  白芷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她拿出镜子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了姐姐的教导。

  一个多时辰后,沐浴打扮完毕的白芷特意换上了新衣服,去找钱程。

  谁知,官署里已经空无一人。卫兵说,钱司马——现在是钱校尉,天还没亮就带领士兵匆匆离开了,还留下一张字条给她。

  白芷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府衙。

  她一时不知去哪儿好。

  不远处,有人凑在一起,围观着什么。

  白芷走了过去,询问起来。

  “听说是之前守城时,钱校尉插下的柳枝。”一个书吏告诉她:“据说冬天时,守军接到通信,承诺援军开春就会赶到。谁知天气转暖了一阵,又突然变冷,甚至下起雪来。士卒们正疑虑时,钱校尉插在门前的柳枝却发出了嫩芽。于是城中士气大振,甚至主动出击,吓得蛮夷不敢出营。第二天,大军就赶到了。”

  “你说这事……”书吏啧叹道:“会被当做传奇故事流传的吧。”

  他感慨完,就向府衙走去了。

  白芷走进人群,看到了他们围观的景象。

  一根柳枝插在那里。枝条上,几簇嫩芽鲜绿欲滴。有的已经舒展开,显得生机勃勃。

  白芷从枝条上感到了自己的灵力。这应该正是当初自己给钱程送别时,赠给他的。

  钱程一直把它保留到守城战的最后,如今,它甚至成了被人们相传的故事。白芷想到这儿,欣慰地笑了笑。

  她舒了口气,又感受了下,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还有股灵力……”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那股力量也不弱,甚至法术的目的都和她的差不多。她原本对法术很敏感,这次只顾回忆,竟然没第一时间察觉到。

  白芷蹙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下。

  她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无意中感受到一次。当时,钱程身旁放着他的甲胄、武器。其中似乎多了一张弓,并不是他原本的东西。那上面的辅助法术,倒是和枝条上这个有些像。

  白芷又想起姐姐的话,心里不安起来。

  她继续回忆,脑海中又跳出钱程的话来。

  “夏洛特是谁?!”

  白芷慌了。

  她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想去追钱程,又怕触犯了军令。

  她回到驿馆里自己的房间,怔了半天,才努力说服自己先把正事办完。

  来这儿之前,设计通信机的墨老叔告诉她,自己的几个师侄到西域去了,希望她能帮忙打听下,看他们现在如何。

  她来到这里之后,听说有墨者帮忙守城,便知道就在这里。

  她问了几个人,找到了墨者首领的居所,准备去拜访一下,转告问候,也算换换心情。

  首领也是个年轻姑娘,白芷有所耳闻,并未觉得奇怪。两人聊得颇为投机,说完正事,又扯到别的话题上。

  叫赵飞雁的姑娘一时技痒,拿出了一个音乐盒一样的东西。

  “可惜摔了一次,费了不少事才修好。”她抱怨道:“西洲人可真惹人烦……”

  她说着,将一个蝴蝶放在盒子上。

  白芷却没注意蝴蝶,只是盯着盒子上一个法阵。

  “这是……钱程弄的?”她低声问。

  “对,找钱司……钱校尉帮忙做的。”赵飞雁回答:“这边一时没有合格的材料,先用法阵固定下。这种法阵对古符文的要求挺高的。说实话,文字这方面他的水平真不错……”

  白芷对符文显得没什么兴趣。她只是转过头,盯着对方,又用力嗅了嗅。

  “你对他印象不错啊。”白芷说。

  “也就那样吧。”赵飞雁回答:“不过他毕竟也算救过我一回,而且这家伙终归算是愿意听道理的人……”

  “你们‘合作’的不止是守城和机关术吧。”白芷冷冷地说。

  “是啊。”赵飞雁还在调整着盒子里的机关,并未注意,头也不回地答道:“他也答应今后继续联系了。我觉得他这方面还是不错的……”

  白芷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转头离开了。

  赵飞雁手里还捏着铜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弄清怎么回事。

  白芷走到街边,气愤地跺了跺脚,快步走开了。

  PS:

  这章的部分引用:

  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缘恩疾者可也。——《公羊传·庄公四年》

  (没人主持正义,就自己复仇了。)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羊传··隐公元年》

  (这是公羊传第一句,关于新王与大一统两个主要学说)

  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公羊传·哀公十四年》

  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以君子之为,亦有乐乎此也。——《公羊传·哀公十四年》、

  (这是公羊传最后一句,春秋的目的)

  春秋论十二世之事……非袭古也。(董仲舒)《春秋繁露·玉杯第二》

  春秋作新王之事,变周之制——(董仲舒)《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第二十三》

  世衰道微……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下》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大雅·文王》

  PS2:

  汉儒一直很暴力。那年头刻石立碑表彰的妇人,是提着刀砍仇人脑袋那种的……

  而且公羊传认为,如果国君无道杀人,可以向国君复仇。

  宋人的理论就平和很多。他们是反对向加害者的子孙复仇的,认为这些人是无辜的。

  比如这几条:

  陈问:"复雠之义……此说如何?"(朱熹)曰:"谓复百世之雠者是乱说。……春秋许九世复雠,与春秋不讥、春秋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乱说。

  僩云:"如本朝夷狄之祸,虽百世复之可也。"曰:"这事难说。

  又问:"疏中又引君以无辜杀其父,其子当报父之雠,如此则是报君,岂有此理?"曰:"疏家胡说,岂有此理!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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