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钱的忠臣
营地里，被俘的贵族数量很多。
汉军常年和匈奴人作战，最头痛的问题就是敌人突然逃跑，哪怕能打赢，也取得不了多少战果。不过按以往的经验来，这次却显得用力过度。
西洲人基本没几个跑掉的，而且他们投降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得知这里也有花钱赎罪的规定后，贵族们连逃跑都懒得尝试，安心住了下来。
只是先前几次交战，投降的巴里希士兵和城邦佣兵太多，只能在营地外又找了片大块空地，把他们安置在那边。
钱程的另一项工作就是和找上门的贵族家臣谈判，商定赎人的金额。
第一个谈判对象，是一名巴里希公爵。
之所以选他，倒不是因为钱程和他认识，或者他有什么特殊地位。
和他的家臣同一批来的人也不少——巴里希贵族的忠诚仆人们，对谈判捞人和支付赎金，似乎很熟练，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选他是因为此人自从战败后，就一直认为是自己罪过太大，所以才失去了神的保佑。于是他自作主张，决定开始苦修赎罪。
公爵开始整日祈祷，坚决不洗澡，也不换衣服。同一个地方关押的其他贵族都受不了他，然而他势力不小，众人又不敢把他怎么样。
到最后，钱程果断决定，先把他丢出去。
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谈判。西洲的熟人大多不在这里，钱程想来想去，只好又把夏洛特的忠臣们找来，向他们询问经验。
几个加拉西亚贵族总觉得现在出场不太方便，他们更关心联姻的问题，每说几句，就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那儿扯，让钱程很是无语。
不过那名商人倒是无所谓。他不仅前来帮忙，还派了自己的助手常驻钱程那里，帮他打理赎金的谈判和支付流程。
“我们原本就是被各家贵族雇佣的。”他说：“多一家雇主也没什么。”
钱程这边同样不忌讳多雇些外人。
霍将军麾下原本就有不少投奔的胡人，他自己都无所谓，下属们也不怎么看重。反正只要有价值就行了。
谈判很快进入正轨。
西洲贵族对于赎金的价格颇为看重，开高了他们不愿意，太低了又觉得看不起自己。不过不同地位的人，金额都有大概的范围，倒不需要扯皮太久。
主要的问题是支付方式上。
可能只有最富裕的贵族才能做到用单一的货币支付自己全部的赎金，所以谈出的金额，往往只是账面上的。实际支付时，他们会选择多种货币，甚至用货物和其他方式抵付。
然而不同的货币之间，换算相当混乱，其他的折算就更不用说。所以，实际支付的价格和议定的价格可能还有些差别——一些没钱却还想要面子的领主，就会从中做些手脚。
这次双方一开始议定的价格，是十五万枚佩尔索斯大金币。其中一部分，通过乔瓦里奥先生介绍的商会，用粮食代付。
商会将从帝国南部，将粮食运输过来。这部分债务记在公爵名下，以他领地上的税收作为抵押。
战争爆发时，一些精明的商人就囤积了大量存粮。然而远征军的问题不是没钱买粮食，而是运输能力不足，粮食只能堆在仓库里。后来，战争又进行的太快，这些粮食大都没卖掉，让商人们很是心急。
而现在，钱程这边需要更多军粮，但之前一直不清楚这个渠道。
公爵急着用钱，也不在乎许诺出去的代价——他自己有没有能力从领地上征得这么多税都难说。
商会则急着把积压的商品出手，换取资金，应对东方人到来之后，必然随之兴起的新市场。
这也算是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了。
抵扣之后的部分就要用金币支付了。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都锱铢必较，把价格争得精确到了个位数。
扯皮一番之后，钱程实在不想再养这个臭烘烘的巴里希人了。他们最终议定，再支付剩余的114514枚金币，就可以把公爵赎回去。
忠诚的家臣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不久，就有人带来了第一批赎金。公爵于是恢复了部分自由。
他本人认为，这证明，神终于决定，对他的惩罚足够了。于是当天，他就停止了苦修，去洗了澡，顺便还换了家臣们带来的衣服，在俘虏的营地里溜起圈来。
既然已经赎完了罪，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生活了。
钱程每天都得处理相关事务，第二天就在营地里碰到了他。他向钱程打招呼，说有问题想问。
“什么事？”钱程说。
“军营中有妓女否？”公爵大人兴高采烈地问。
事成后，钱程摆了简单的宴席，感谢几个加拉西亚人的帮忙。
“您不用感谢我们，因为这是为了陛下。”赫格伦伯爵礼貌地说：“不过，我们在这里想帮您，也总是不方便。不如让她本人来吧。”
“对，大略的情况，我们之前也谈得差不多了，可以让女王自己来这里定夺了。”阿尔伯特爵士也赞同道。爵士一边的脸肿了一块，现在说话还有些发闷——他声称自己是遭到了异兽的袭击，但钱程很疑惑，军营周围哪来的异兽，还专门往人脸上招呼。
他直觉地认为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过既然牵扯的各方都不想说，他也懒得去问了。
“那就让她来吧。”钱程有些疲惫地点点头：“这里的事务太纷繁复杂，是需要有人来帮忙了。”
这次，加拉西亚众人没提联姻的事，钱程也省了些心。
他希望夏洛特来之后，多少能管管这些自家的忠臣，别让他们有事没事，就擅自给自己的国君安排和亲。
“您需要的粮食，我们在五天内会送到第一批。”乔瓦里奥先生介绍起来：“剩余的部分分散在各个仓库，所以还需要更多时间，请您见谅。”
“抓紧就好。”钱程笑着说：“这次合作很愉快，我们将军也很满意。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还能这么做生意。”
“您看，这就是商业的魅力啊。”乔瓦里奥先生毫不掩饰喜悦：“我们三方之间，连一枚金币都未交换过，只是将这些商品，从我的仓库搬到您的仓库，却能得到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这些粮食是从赎金中抵扣的，而粮食的价格比市价并没有高多少。”钱程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能接受这个价格，还认为自己大赚了一笔呢？”
“实不相瞒，大人，粮食的利润是不低，但这里有更多利润更高的交易。”乔瓦里奥先生说：“比如公爵包给我们的那部分税收——实际上，这种包税，只是按以往的产出，估计一个数额，来抵扣债务。”
“假设某一块土地一年的征税权，在合同中价值一万枚金币。但我们在实际征收时，收来两万枚也正常。领主是不会去管的，因为这就是惯例。”
“而且这部分抵扣，价格还很低廉。因为这毕竟不是实物，而是未来预期的收入，属于风险较大的投资，我们有理由索要更高的利息。”
“您看，这才是利润最大的部分。”他说：“和这些债权、税务之类交易中产生的利润比起来，粮食的利润其实根本不够看。不如用适合的价格卖给您这边——面对新出现的客户，表现诚意是很重要的。”
“啊，对了，现在获利的还不止三方。”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准备把公爵抵押的那部分税收，转让给另一群商人。”
“他们是从维塔利亚来的，在之前的暴乱中失去了商栈和客户，好在手里还有不少带出来的金币。转让之后，他们就能获得一个新的立足点，而我们也能尽快回收足够的资金。”
“这种……欠债，也能当货物卖出去？”钱程显得有些惊讶。
他以往参与的，最多也就是与书商合作，卖些东西赚点钱。如今这些做生意的手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能。”乔瓦里奥先生肯定地说：“财产相关的文书契约，都可以拿来卖。贵族欠下的债务也可以转让。这里面的风险非常高——当然，利润也往往高的出奇，所以，总有人敢去赌一把。”
钱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些人不是还有不少金币么？”他问：“为何还急着去找什么……立足地？”
“只有金币是没用的。”乔瓦里奥先生摇摇头：“只有货物、财富不断进出，生意才算正常。进货和销售都需要诸多渠道，这些比金币还值钱。我们出售的，其实是危急时刻，进入另一处市场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钱程再次点了点头。
宴会之后，贵族们满意地离开了。
乔瓦里奥先生慢了几步，等到了钱程。
“您有什么疑问，我随时愿为您解答。”他热情地说：“建立相互了解和商业互信，是非常重要的环节，没有必要对您隐瞒。”
“看起来你对我这边很感兴趣。”钱程回道：“但我只是代理职位，而且，我也没有钱。”
“不，不。”乔瓦里奥先生摆了摆手：“就像我和您说过的那样，渠道才是最有价值的。”
“我也能看出，您不像我们那里流言说的那么富裕。”他扫了眼钱程：“我相信我的判断——这可是我们的基本功。”
“不过这不要紧。”他直言：“您不需要有钱——对于我们来说，您带来了商机，所以您自己就是钱啊。”
“使团的其他人我不清楚，但赫格伦伯爵肯定是能猜出一二的。您看，他不也没说什么么？”乔瓦里奥先生笑道：“今后，我们商会也会忠心为您服务的。”
“你们这又是对谁忠诚啊？”钱程也苦笑了下：“我这几天已经弄不太懂这里的领主们相互之间的效忠关系了。太复杂了……”
“我们？当然是金币。”乔瓦里奥先生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可没搞得那么复杂。”
“我们是钱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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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常年和匈奴人作战，最头痛的问题就是敌人突然逃跑，哪怕能打赢，也取得不了多少战果。不过按以往的经验来，这次却显得用力过度。
西洲人基本没几个跑掉的，而且他们投降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得知这里也有花钱赎罪的规定后，贵族们连逃跑都懒得尝试，安心住了下来。
只是先前几次交战，投降的巴里希士兵和城邦佣兵太多，只能在营地外又找了片大块空地，把他们安置在那边。
钱程的另一项工作就是和找上门的贵族家臣谈判，商定赎人的金额。
第一个谈判对象，是一名巴里希公爵。
之所以选他，倒不是因为钱程和他认识，或者他有什么特殊地位。
和他的家臣同一批来的人也不少——巴里希贵族的忠诚仆人们，对谈判捞人和支付赎金，似乎很熟练，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选他是因为此人自从战败后，就一直认为是自己罪过太大，所以才失去了神的保佑。于是他自作主张，决定开始苦修赎罪。
公爵开始整日祈祷，坚决不洗澡，也不换衣服。同一个地方关押的其他贵族都受不了他，然而他势力不小，众人又不敢把他怎么样。
到最后，钱程果断决定，先把他丢出去。
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谈判。西洲的熟人大多不在这里，钱程想来想去，只好又把夏洛特的忠臣们找来，向他们询问经验。
几个加拉西亚贵族总觉得现在出场不太方便，他们更关心联姻的问题，每说几句，就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那儿扯，让钱程很是无语。
不过那名商人倒是无所谓。他不仅前来帮忙，还派了自己的助手常驻钱程那里，帮他打理赎金的谈判和支付流程。
“我们原本就是被各家贵族雇佣的。”他说：“多一家雇主也没什么。”
钱程这边同样不忌讳多雇些外人。
霍将军麾下原本就有不少投奔的胡人，他自己都无所谓，下属们也不怎么看重。反正只要有价值就行了。
谈判很快进入正轨。
西洲贵族对于赎金的价格颇为看重，开高了他们不愿意，太低了又觉得看不起自己。不过不同地位的人，金额都有大概的范围，倒不需要扯皮太久。
主要的问题是支付方式上。
可能只有最富裕的贵族才能做到用单一的货币支付自己全部的赎金，所以谈出的金额，往往只是账面上的。实际支付时，他们会选择多种货币，甚至用货物和其他方式抵付。
然而不同的货币之间，换算相当混乱，其他的折算就更不用说。所以，实际支付的价格和议定的价格可能还有些差别——一些没钱却还想要面子的领主，就会从中做些手脚。
这次双方一开始议定的价格，是十五万枚佩尔索斯大金币。其中一部分，通过乔瓦里奥先生介绍的商会，用粮食代付。
商会将从帝国南部，将粮食运输过来。这部分债务记在公爵名下，以他领地上的税收作为抵押。
战争爆发时，一些精明的商人就囤积了大量存粮。然而远征军的问题不是没钱买粮食，而是运输能力不足，粮食只能堆在仓库里。后来，战争又进行的太快，这些粮食大都没卖掉，让商人们很是心急。
而现在，钱程这边需要更多军粮，但之前一直不清楚这个渠道。
公爵急着用钱，也不在乎许诺出去的代价——他自己有没有能力从领地上征得这么多税都难说。
商会则急着把积压的商品出手，换取资金，应对东方人到来之后，必然随之兴起的新市场。
这也算是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了。
抵扣之后的部分就要用金币支付了。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都锱铢必较，把价格争得精确到了个位数。
扯皮一番之后，钱程实在不想再养这个臭烘烘的巴里希人了。他们最终议定，再支付剩余的114514枚金币，就可以把公爵赎回去。
忠诚的家臣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不久，就有人带来了第一批赎金。公爵于是恢复了部分自由。
他本人认为，这证明，神终于决定，对他的惩罚足够了。于是当天，他就停止了苦修，去洗了澡，顺便还换了家臣们带来的衣服，在俘虏的营地里溜起圈来。
既然已经赎完了罪，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生活了。
钱程每天都得处理相关事务，第二天就在营地里碰到了他。他向钱程打招呼，说有问题想问。
“什么事？”钱程说。
“军营中有妓女否？”公爵大人兴高采烈地问。
事成后，钱程摆了简单的宴席，感谢几个加拉西亚人的帮忙。
“您不用感谢我们，因为这是为了陛下。”赫格伦伯爵礼貌地说：“不过，我们在这里想帮您，也总是不方便。不如让她本人来吧。”
“对，大略的情况，我们之前也谈得差不多了，可以让女王自己来这里定夺了。”阿尔伯特爵士也赞同道。爵士一边的脸肿了一块，现在说话还有些发闷——他声称自己是遭到了异兽的袭击，但钱程很疑惑，军营周围哪来的异兽，还专门往人脸上招呼。
他直觉地认为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过既然牵扯的各方都不想说，他也懒得去问了。
“那就让她来吧。”钱程有些疲惫地点点头：“这里的事务太纷繁复杂，是需要有人来帮忙了。”
这次，加拉西亚众人没提联姻的事，钱程也省了些心。
他希望夏洛特来之后，多少能管管这些自家的忠臣，别让他们有事没事，就擅自给自己的国君安排和亲。
“您需要的粮食，我们在五天内会送到第一批。”乔瓦里奥先生介绍起来：“剩余的部分分散在各个仓库，所以还需要更多时间，请您见谅。”
“抓紧就好。”钱程笑着说：“这次合作很愉快，我们将军也很满意。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还能这么做生意。”
“您看，这就是商业的魅力啊。”乔瓦里奥先生毫不掩饰喜悦：“我们三方之间，连一枚金币都未交换过，只是将这些商品，从我的仓库搬到您的仓库，却能得到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这些粮食是从赎金中抵扣的，而粮食的价格比市价并没有高多少。”钱程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能接受这个价格，还认为自己大赚了一笔呢？”
“实不相瞒，大人，粮食的利润是不低，但这里有更多利润更高的交易。”乔瓦里奥先生说：“比如公爵包给我们的那部分税收——实际上，这种包税，只是按以往的产出，估计一个数额，来抵扣债务。”
“假设某一块土地一年的征税权，在合同中价值一万枚金币。但我们在实际征收时，收来两万枚也正常。领主是不会去管的，因为这就是惯例。”
“而且这部分抵扣，价格还很低廉。因为这毕竟不是实物，而是未来预期的收入，属于风险较大的投资，我们有理由索要更高的利息。”
“您看，这才是利润最大的部分。”他说：“和这些债权、税务之类交易中产生的利润比起来，粮食的利润其实根本不够看。不如用适合的价格卖给您这边——面对新出现的客户，表现诚意是很重要的。”
“啊，对了，现在获利的还不止三方。”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准备把公爵抵押的那部分税收，转让给另一群商人。”
“他们是从维塔利亚来的，在之前的暴乱中失去了商栈和客户，好在手里还有不少带出来的金币。转让之后，他们就能获得一个新的立足点，而我们也能尽快回收足够的资金。”
“这种……欠债，也能当货物卖出去？”钱程显得有些惊讶。
他以往参与的，最多也就是与书商合作，卖些东西赚点钱。如今这些做生意的手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能。”乔瓦里奥先生肯定地说：“财产相关的文书契约，都可以拿来卖。贵族欠下的债务也可以转让。这里面的风险非常高——当然，利润也往往高的出奇，所以，总有人敢去赌一把。”
钱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些人不是还有不少金币么？”他问：“为何还急着去找什么……立足地？”
“只有金币是没用的。”乔瓦里奥先生摇摇头：“只有货物、财富不断进出，生意才算正常。进货和销售都需要诸多渠道，这些比金币还值钱。我们出售的，其实是危急时刻，进入另一处市场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钱程再次点了点头。
宴会之后，贵族们满意地离开了。
乔瓦里奥先生慢了几步，等到了钱程。
“您有什么疑问，我随时愿为您解答。”他热情地说：“建立相互了解和商业互信，是非常重要的环节，没有必要对您隐瞒。”
“看起来你对我这边很感兴趣。”钱程回道：“但我只是代理职位，而且，我也没有钱。”
“不，不。”乔瓦里奥先生摆了摆手：“就像我和您说过的那样，渠道才是最有价值的。”
“我也能看出，您不像我们那里流言说的那么富裕。”他扫了眼钱程：“我相信我的判断——这可是我们的基本功。”
“不过这不要紧。”他直言：“您不需要有钱——对于我们来说，您带来了商机，所以您自己就是钱啊。”
“使团的其他人我不清楚，但赫格伦伯爵肯定是能猜出一二的。您看，他不也没说什么么？”乔瓦里奥先生笑道：“今后，我们商会也会忠心为您服务的。”
“你们这又是对谁忠诚啊？”钱程也苦笑了下：“我这几天已经弄不太懂这里的领主们相互之间的效忠关系了。太复杂了……”
“我们？当然是金币。”乔瓦里奥先生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可没搞得那么复杂。”
“我们是钱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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