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东方博士的赠礼
信徒们从巴里希主教开设的小教堂里鱼贯而出。钱程挂着一身物件，和几个大贵族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来到路口，众人纷纷散去。他正巧看到了让娜小姐。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钱程胸前挂着个主教那里买来的神徽，外袍上贴满了赎罪券。他还带着许多让娜小姐也完全不认识的圣物，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一看就十分虔诚。
“怎么又多了？”让娜小姐奇怪地问。
“刚买的。”钱程说。
之前，都护府的士兵有憋不住的，便成群结队向偏僻地区跑，希望能在幸存的聚落里，找到当地女人，好好做次交易。
但那些村庄里，往往有豪强存在。这些人一向排斥外人，甚至往日的领主，也要给他们些面子。而士兵的行为，更让他们极为不满。
豪强认为，乌尼亚妇人饿死，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出卖贞节，就是不能容忍的大罪过了。作为村里的主事人，他们得好好管管。
结果，双方都喊来帮手，爆发了好几次严重冲突。
钱程早先就派遣手下，统计辖区内的人口、田地、财产和势力。当地的豪强，也在调查与监视之列。
结果，他还没腾出手，准备对付的手段，就有几处豪强，莫名其妙地覆灭了。
都护府官员们都十分诧异。
掌管民事的功曹也没反应过来。他说自己当了半辈子署吏，第一次见到嫖客把豪强剿灭了的。
事已至此，都护府只好再派人手去处理善后。
事情传开之后，贵族们普遍没什么感觉，但主教却一直挂在嘴边，谴责他们的行为。
钱程于是又找主教买了件圣物。
有些信徒会被来路不明的小鬼缠上，不断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让人十分烦心。教会出售的这种护符，据说可以驱离鬼怪。
具体原理，钱程也不太懂。不过买下之后，主教确实不再来回絮叨了。
而让娜小姐对他这种行为，心情似乎一直很矛盾。
“没必要这么勉强的。”她对钱程说：“我了解你的心灵，你其实……没必要强求这些装饰。”
“这可不是心灵就能解决的。”钱程笑道：“你参军之前，在宫廷中待过么？和领主们共事过么？”
让娜小姐老实地摇摇头。
“我就说么。与这些人相处的经验，和你自己做事的能力，其实是两回事。”钱程感慨道：“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当初刚去长安时，比你好不了多少。慢慢就能学会了。”
“那也没必要挂着一身假圣物。教会兜售的，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来路。”让娜小姐忍不住说：“你这些……”
她说了一半，疑惑地盯着钱程。
“不是假圣物。”钱程纠正道：“——不对，不都是假圣物。”
“主教那边买的，我也知道底细。主要是为了给人家个面子。”他伸手指了指：“不过这几件是真的。”
“当初那些人进攻都护府的时候，带了好些圣物来。那些用来施法的，就是真家伙了。”他介绍道：“你看，这几件就是我从战场上，亲手弄来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圣物。”
他说着，拍了拍身上的饰品，得意道：“怎么样，够虔诚吧？”“……”
让娜小姐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能反复看着钱程的圣物。
“我就说，这种感觉……”她摇摇头，又劝道：“不过你从信徒那里抢来圣物，不怕神灵怪罪么？”
“我是击败了恶人，从他们手里夺来的。”钱程再次纠正道：“如果这神是正神，那么理所当然该保护我，而不是喜欢杀戮与食人的恶徒。如果这神不是正神，我身上自有浩然正气，难道还要畏惧对方？”
“再说，我也考虑过其他情况。”他说着，又抽出一张卡券：“这是教会的赎罪券。我首先使用圣物，获得神力加成——或许也有先前冲突导致的负面效果。所以我接着使用赎罪券，将负面效果抵消。”
“你看，这就行了。”他得意道：“好用吧？”
“……”
“怎么了？”钱程见她又不说话，问道。
“没什么。”让娜小姐还没缓过神来：“你太……太机智了。”
钱程显得很是受用。
他看了看对方，发现她还瞅着自己的圣物，随即明白了什么。
“送你了。”他说着，摘下一个，递给了对方。
“啊？”让娜小姐又愣住了：“你这是……”
“拿着呗。”钱程很是慷慨：“我又不缺，给你好了。”
让娜小姐迟疑了片刻。
“你觉得，自己是善人么？”她突然问。
“我？当然是善人了。”钱程不假思索地说：“虽然我的目标更高。按我们的话，叫君子。”
“善人……”让娜小姐轻声叹了口气：“这场战争，让我不得不思考很多。”
“战争啊。”钱程也有些感慨：“其实我原本就是个学者。当初我被逐出宫廷，还就是因为反对战争……”
让娜小姐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当初说自己是学者，只是给自己打个招牌，方便行动的。”她如实道。
“我这还不算真的么。”钱程笑着说：“当年我也是正式的博士官，说自己是学者，没什么问题吧。”
“我真的没想到。”让娜小姐愈发好奇起来：“你的经历似乎很传奇，可以向我讲讲么？”
“也没什么。”钱程想了想，解释道：“你们把我传的太邪门了。其实我也很平凡，没那么夸张的地位。说到底，我就是个乡间长大的孩子，村夫家里的子弟。和那些王公贵胄没法比的。”
“不要紧。”让娜小姐也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出身的话，我也就算个村姑。阿尔比昂人一直这么叫我。不用关心这些，我只是单纯对你的故事感兴趣。”
钱程点了点头。
“没问题。”他说着，把手里的物件塞给对方。
让娜小姐这回没有拒绝。两人聊着天，一路向镇外走去。
他们刚走出一段，一个吟游诗人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从街角转了出来。
“跟上，跟上！”他招招手，小声说道：“今年的话题就指望这回了！”
一个年轻人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吟游诗人拽了拽身上的符文，拿出纸卷，咬了咬笔尖，趴在墙上，刷刷写了一串字。
“东方博士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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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路口，众人纷纷散去。他正巧看到了让娜小姐。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钱程胸前挂着个主教那里买来的神徽，外袍上贴满了赎罪券。他还带着许多让娜小姐也完全不认识的圣物，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一看就十分虔诚。
“怎么又多了？”让娜小姐奇怪地问。
“刚买的。”钱程说。
之前，都护府的士兵有憋不住的，便成群结队向偏僻地区跑，希望能在幸存的聚落里，找到当地女人，好好做次交易。
但那些村庄里，往往有豪强存在。这些人一向排斥外人，甚至往日的领主，也要给他们些面子。而士兵的行为，更让他们极为不满。
豪强认为，乌尼亚妇人饿死，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出卖贞节，就是不能容忍的大罪过了。作为村里的主事人，他们得好好管管。
结果，双方都喊来帮手，爆发了好几次严重冲突。
钱程早先就派遣手下，统计辖区内的人口、田地、财产和势力。当地的豪强，也在调查与监视之列。
结果，他还没腾出手，准备对付的手段，就有几处豪强，莫名其妙地覆灭了。
都护府官员们都十分诧异。
掌管民事的功曹也没反应过来。他说自己当了半辈子署吏，第一次见到嫖客把豪强剿灭了的。
事已至此，都护府只好再派人手去处理善后。
事情传开之后，贵族们普遍没什么感觉，但主教却一直挂在嘴边，谴责他们的行为。
钱程于是又找主教买了件圣物。
有些信徒会被来路不明的小鬼缠上，不断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让人十分烦心。教会出售的这种护符，据说可以驱离鬼怪。
具体原理，钱程也不太懂。不过买下之后，主教确实不再来回絮叨了。
而让娜小姐对他这种行为，心情似乎一直很矛盾。
“没必要这么勉强的。”她对钱程说：“我了解你的心灵，你其实……没必要强求这些装饰。”
“这可不是心灵就能解决的。”钱程笑道：“你参军之前，在宫廷中待过么？和领主们共事过么？”
让娜小姐老实地摇摇头。
“我就说么。与这些人相处的经验，和你自己做事的能力，其实是两回事。”钱程感慨道：“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当初刚去长安时，比你好不了多少。慢慢就能学会了。”
“那也没必要挂着一身假圣物。教会兜售的，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来路。”让娜小姐忍不住说：“你这些……”
她说了一半，疑惑地盯着钱程。
“不是假圣物。”钱程纠正道：“——不对，不都是假圣物。”
“主教那边买的，我也知道底细。主要是为了给人家个面子。”他伸手指了指：“不过这几件是真的。”
“当初那些人进攻都护府的时候，带了好些圣物来。那些用来施法的，就是真家伙了。”他介绍道：“你看，这几件就是我从战场上，亲手弄来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圣物。”
他说着，拍了拍身上的饰品，得意道：“怎么样，够虔诚吧？”“……”
让娜小姐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能反复看着钱程的圣物。
“我就说，这种感觉……”她摇摇头，又劝道：“不过你从信徒那里抢来圣物，不怕神灵怪罪么？”
“我是击败了恶人，从他们手里夺来的。”钱程再次纠正道：“如果这神是正神，那么理所当然该保护我，而不是喜欢杀戮与食人的恶徒。如果这神不是正神，我身上自有浩然正气，难道还要畏惧对方？”
“再说，我也考虑过其他情况。”他说着，又抽出一张卡券：“这是教会的赎罪券。我首先使用圣物，获得神力加成——或许也有先前冲突导致的负面效果。所以我接着使用赎罪券，将负面效果抵消。”
“你看，这就行了。”他得意道：“好用吧？”
“……”
“怎么了？”钱程见她又不说话，问道。
“没什么。”让娜小姐还没缓过神来：“你太……太机智了。”
钱程显得很是受用。
他看了看对方，发现她还瞅着自己的圣物，随即明白了什么。
“送你了。”他说着，摘下一个，递给了对方。
“啊？”让娜小姐又愣住了：“你这是……”
“拿着呗。”钱程很是慷慨：“我又不缺，给你好了。”
让娜小姐迟疑了片刻。
“你觉得，自己是善人么？”她突然问。
“我？当然是善人了。”钱程不假思索地说：“虽然我的目标更高。按我们的话，叫君子。”
“善人……”让娜小姐轻声叹了口气：“这场战争，让我不得不思考很多。”
“战争啊。”钱程也有些感慨：“其实我原本就是个学者。当初我被逐出宫廷，还就是因为反对战争……”
让娜小姐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当初说自己是学者，只是给自己打个招牌，方便行动的。”她如实道。
“我这还不算真的么。”钱程笑着说：“当年我也是正式的博士官，说自己是学者，没什么问题吧。”
“我真的没想到。”让娜小姐愈发好奇起来：“你的经历似乎很传奇，可以向我讲讲么？”
“也没什么。”钱程想了想，解释道：“你们把我传的太邪门了。其实我也很平凡，没那么夸张的地位。说到底，我就是个乡间长大的孩子，村夫家里的子弟。和那些王公贵胄没法比的。”
“不要紧。”让娜小姐也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出身的话，我也就算个村姑。阿尔比昂人一直这么叫我。不用关心这些，我只是单纯对你的故事感兴趣。”
钱程点了点头。
“没问题。”他说着，把手里的物件塞给对方。
让娜小姐这回没有拒绝。两人聊着天，一路向镇外走去。
他们刚走出一段，一个吟游诗人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从街角转了出来。
“跟上，跟上！”他招招手，小声说道：“今年的话题就指望这回了！”
一个年轻人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吟游诗人拽了拽身上的符文，拿出纸卷，咬了咬笔尖，趴在墙上，刷刷写了一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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