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异常
“怎么？这句话有哪里不妥么。”宁泽川问道。
“哈、哈哈哈哈……”
埃德蒙忽然大笑一声。
他随手扔了重剑,两步跨上台阶，大手张开，猛地拥住他：“妥,太妥了。”
沉重的剑身陡然落在地面上,发出咣啷一声巨响，周围的大臣都后退几步，噤声不语。
埃德蒙的双臂相当有力,气息倾压而来。明明是一个看似正常的拥抱，不知为何,宁泽川却觉得他紧贴着自己的部分,在小幅度地颤抖。
对方用力到，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他是神身,肋骨兴许都要被碾碎了。
“没必要吧，埃德蒙。你怎么了？”宁泽川说着，迟疑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心，然后便要将他推开些许。
对方却纹丝不动。
好吧,这是我的老朋友埃德蒙,不是我的敌人。宁泽川在心中重复默念着。
他按捺住用神力将对方弹开的冲动,又耐心地多等了片刻。
埃德蒙的态度，让他逐渐感觉到了异常。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宁泽川小心地唤出一只星萤，让它穿过埃德蒙的黑金环甲,没入对方的身体——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星萤还没有完全进入对方体内，便反窜了出来，闪烁了一下,按着原路，回到他身边。
……果然，他的星萤，无法探测对方的神识。
埃德蒙身上不知有些什么禁制。
宁泽川记得，当初在黑死镇上，就连他的治愈术，也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效果。
良久，他只觉得身上一松。
埃德蒙猛地放开他，转过身去，向着众人宣布：
“今天就到这里，各回各家。”
宁泽川：“……？”
今日的政务，似乎并没有处理完。
还不待他出口提醒，有人却是比他先出声质疑了。
只听光明大主教说：“陛下，那么这个叛徒呢，要如何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主教身上。
“押到地牢，今晚由我亲自审问。”埃德蒙说。
黑暗大主教闻言，眼神一亮，似是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他上了镣铐，带离了议事厅。
宁泽川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如果黑暗大主教就此失势，是否也意味着，两个伪神之一的黑暗神，就此倾覆呢？
光明神与黑暗神的根基，相依相伴，多年来，从朝堂一路向外生长，一直扎入了各境最偏远的小镇，如果突然被拔出，只怕又会引起一番动荡。
不过，宁泽川知道，这只是卡厄斯眼中的无数个未来之一，甚至算不上是真实的。只要某些节点被扭转，这个未来就会消散。
比如，及时找到卡厄斯，阻止加里亚的死亡。
宁泽川打定主意，穿过众人，翩然离开了议事厅。
在他踏出议事厅之后，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在滞留的众人之中响起。
“泽川大主教，为何会突然重新开口说话？……”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朝议散去之后，宁泽川依着他近日习惯行走的路线，从议事厅，走回他的寝殿。
没有了脚踝上的魇锁，也没有了两名黑甲骑的跟随，他只觉得神清气爽。
寝殿里有些寂寥，庭院落了一地的落叶，已然干瘪下来。他的靴底陷入其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熟悉的那个侍从，并未出来迎接他，不知去了哪儿。
宁泽川推开门，进了屋子，很快发现，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至于。”他喃喃道。
这究竟是怎么了？
竟是一副长久没有人居住和打扫的样子？
他搬家了么？
宁泽川暂时懒得深究这一点。
此时，趁着还拥有丰沛的神力，他得弄清楚卡厄斯在哪里。
他原地闭上眼，让那星图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他轻声询问：“混沌之神卡厄斯，现在何处？”
话音未落，星图上，扩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一群荧蓝的星萤，从满天繁星深处飞了出来，像是密集的蜂群，轻轻卷动在一起。
漫天荧光，逐渐汇聚成他所熟悉的那个光幕。
宁泽川静静地等待着它成型。
光芒流转的光幕，好像一面圆形的镜子，在他面前悬浮着，逐渐成型。
然而，片刻之后，镜子之上，陡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然后，咔嚓一声，变得支离破碎。
宁泽川一惊，仔细看去。
不——光幕并未碎裂，只是划分成了无数个碎片，每一个碎片之中，都映照出一个陌生的地点。
从人头攒动的王都，到偏僻无人的野渡，到荒无人烟的黑漠，到花叶境中的集市……看样子，似乎遍及了诺斯特大陆的许多处。
他刚才所询问的问题是，卡厄斯在哪里——
现在，无数个光幕，同时向他指引着卡厄斯的所在。
“……难怪会这样乱。”宁泽川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秩序之神卡厄斯，堕落为混沌之神后，他所司掌的时空秩序，已经全部被打乱了。自身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如今，同时出现在了诺斯特大陆的许多处。
先前，他在餐厅里所见的卡厄斯，和在议事厅所见的卡厄斯，也许都只是它的一部分而已。
“告诉我，他现在的模样。”宁泽川继续向星萤询问。
这看起来，是一道难题。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宁泽川看到，自从他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他的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刷地往下掉。
……
那串代表神力的数字持续滚动着，至少掉了1200点。
他虽然有点心疼，却仍是坚定地等待着答案。
终于，那串数字停住了。
【当前信徒数量：4179】
【神力值：12670】
看起来，在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没有使用过神力的样子，神力增长的数量，与信徒增长的数量，比例维持在三倍多。
无论如何，看到这串数字终于稳定下来，宁泽川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是一种绝然的漆黑，像是世上的所有光线都被吞没于此。
又等了一会，那片黑暗之上，开始浮现一些圆形的、亮一些的东西。它们是圆形的，有很多，分布在这块黑暗的各处。
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上，洒满了淡紫色的琉璃珠子。
远远近近，深深浅浅。
紫罗兰色……
那是卡厄斯的眼睛们。
混沌黑暗之中，无数只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不同的方向。
寻常人，只要与其中一只眼睛对视，便会看到甚至经历另一个时空所发生的事。
“……”宁泽川低声说，“你竟有这么多只眼睛么？”
他抿了抿唇，退出眼前的一幕，又挥手打乱了眼前的光幕，让它们重新变回散落的星萤。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虽然他获知了对方的形态，却很难不意识到，这一次的卡厄斯，与前两位堕神都不一样。
早先，已经有人将坎瑟斯封印在那株堕落花藤体内，限制了他的能力；而禾薇丝也主动进入废弃的神殿，将自己收束到虚空银镜之中，彼时，她似乎不是完全体，神力也由于不明原因，变得十分衰竭。
如今的卡厄斯，却是完全自由的状态。
当卡厄斯的眼睛同时出现在诺斯特大陆不同角落的时候，已经是他最好的隐蔽。因为，幻境之外的宁泽川，由于魇锁加身，没有办法达到那个可与万物共感的状态，也就无法直接看到卡厄斯的本体，与他对话。
宁泽川不由得深深蹙眉。
他和卡厄斯，处在不同的维度。
正当他专心思索对策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重新被合上，一双沉重的靴子步入室内，在他身旁站定。
宁泽川睁开眼睛，看到埃德蒙站在他身侧，离他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熟悉的气息，自他身上压了过来。
“你为何会回到这里？”埃德蒙声音低沉。
宁泽川轻声说：“怎么了，这里不是我的寝殿吗？”
“不，你已住进我的寝殿……之中的偏殿。”埃德蒙一双暗蓝昳丽的眸子，凝视着他。
有一瞬间，那双蓝眸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别样之物。片刻后，又重新聚起，像是猎食的雄鹰，紧盯着宁泽川。
——埃德蒙一直不肯为他解开魇锁。
饶是他用了各种对策，无论是示弱、谈心、晓以利弊……都无法成功让他将魇锁除去。
现在，也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从未来窥见过去，回到过去之后，便可以让自己的目的提早达成。
再合理不过了。
宁泽川灵机一动，抬手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怅然地望着窗外，用一种遥远的、怀念的口吻说：
“还记得……你为我解开魇锁那天的情形吗？”
“……”那一边，久久没有搭话。
“嗯？”宁泽川心下感到一丝异常，转过头来，看到对方透着迷离和恍惚的双目。
在他印象里，埃德蒙的神色，总是冷酷而笃定的，有时，甚至会透出一种嘲讽和不屑之色。
他好像，从未看到埃德蒙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仿佛是一个迷茫的人，遇到了令他困惑的事。
“你很怀念，那一天？”埃德蒙说。
语气，竟是迟疑而不解的。
听他的口气，就连宁泽川自己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怎么？不可以怀念那一天吗？你亲手解开了魇锁，放我自由……”
片刻后，宁泽川哑然。
因为他听到，对方喉间滚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埃德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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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埃德蒙忽然大笑一声。
他随手扔了重剑,两步跨上台阶，大手张开，猛地拥住他：“妥,太妥了。”
沉重的剑身陡然落在地面上,发出咣啷一声巨响，周围的大臣都后退几步，噤声不语。
埃德蒙的双臂相当有力,气息倾压而来。明明是一个看似正常的拥抱，不知为何,宁泽川却觉得他紧贴着自己的部分,在小幅度地颤抖。
对方用力到，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他是神身,肋骨兴许都要被碾碎了。
“没必要吧，埃德蒙。你怎么了？”宁泽川说着，迟疑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心，然后便要将他推开些许。
对方却纹丝不动。
好吧,这是我的老朋友埃德蒙,不是我的敌人。宁泽川在心中重复默念着。
他按捺住用神力将对方弹开的冲动,又耐心地多等了片刻。
埃德蒙的态度，让他逐渐感觉到了异常。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宁泽川小心地唤出一只星萤，让它穿过埃德蒙的黑金环甲,没入对方的身体——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星萤还没有完全进入对方体内，便反窜了出来，闪烁了一下,按着原路，回到他身边。
……果然，他的星萤，无法探测对方的神识。
埃德蒙身上不知有些什么禁制。
宁泽川记得，当初在黑死镇上，就连他的治愈术，也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效果。
良久，他只觉得身上一松。
埃德蒙猛地放开他，转过身去，向着众人宣布：
“今天就到这里，各回各家。”
宁泽川：“……？”
今日的政务，似乎并没有处理完。
还不待他出口提醒，有人却是比他先出声质疑了。
只听光明大主教说：“陛下，那么这个叛徒呢，要如何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主教身上。
“押到地牢，今晚由我亲自审问。”埃德蒙说。
黑暗大主教闻言，眼神一亮，似是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他上了镣铐，带离了议事厅。
宁泽川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如果黑暗大主教就此失势，是否也意味着，两个伪神之一的黑暗神，就此倾覆呢？
光明神与黑暗神的根基，相依相伴，多年来，从朝堂一路向外生长，一直扎入了各境最偏远的小镇，如果突然被拔出，只怕又会引起一番动荡。
不过，宁泽川知道，这只是卡厄斯眼中的无数个未来之一，甚至算不上是真实的。只要某些节点被扭转，这个未来就会消散。
比如，及时找到卡厄斯，阻止加里亚的死亡。
宁泽川打定主意，穿过众人，翩然离开了议事厅。
在他踏出议事厅之后，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在滞留的众人之中响起。
“泽川大主教，为何会突然重新开口说话？……”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朝议散去之后，宁泽川依着他近日习惯行走的路线，从议事厅，走回他的寝殿。
没有了脚踝上的魇锁，也没有了两名黑甲骑的跟随，他只觉得神清气爽。
寝殿里有些寂寥，庭院落了一地的落叶，已然干瘪下来。他的靴底陷入其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熟悉的那个侍从，并未出来迎接他，不知去了哪儿。
宁泽川推开门，进了屋子，很快发现，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至于。”他喃喃道。
这究竟是怎么了？
竟是一副长久没有人居住和打扫的样子？
他搬家了么？
宁泽川暂时懒得深究这一点。
此时，趁着还拥有丰沛的神力，他得弄清楚卡厄斯在哪里。
他原地闭上眼，让那星图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他轻声询问：“混沌之神卡厄斯，现在何处？”
话音未落，星图上，扩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一群荧蓝的星萤，从满天繁星深处飞了出来，像是密集的蜂群，轻轻卷动在一起。
漫天荧光，逐渐汇聚成他所熟悉的那个光幕。
宁泽川静静地等待着它成型。
光芒流转的光幕，好像一面圆形的镜子，在他面前悬浮着，逐渐成型。
然而，片刻之后，镜子之上，陡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然后，咔嚓一声，变得支离破碎。
宁泽川一惊，仔细看去。
不——光幕并未碎裂，只是划分成了无数个碎片，每一个碎片之中，都映照出一个陌生的地点。
从人头攒动的王都，到偏僻无人的野渡，到荒无人烟的黑漠，到花叶境中的集市……看样子，似乎遍及了诺斯特大陆的许多处。
他刚才所询问的问题是，卡厄斯在哪里——
现在，无数个光幕，同时向他指引着卡厄斯的所在。
“……难怪会这样乱。”宁泽川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秩序之神卡厄斯，堕落为混沌之神后，他所司掌的时空秩序，已经全部被打乱了。自身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如今，同时出现在了诺斯特大陆的许多处。
先前，他在餐厅里所见的卡厄斯，和在议事厅所见的卡厄斯，也许都只是它的一部分而已。
“告诉我，他现在的模样。”宁泽川继续向星萤询问。
这看起来，是一道难题。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宁泽川看到，自从他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他的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刷地往下掉。
……
那串代表神力的数字持续滚动着，至少掉了1200点。
他虽然有点心疼，却仍是坚定地等待着答案。
终于，那串数字停住了。
【当前信徒数量：4179】
【神力值：12670】
看起来，在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没有使用过神力的样子，神力增长的数量，与信徒增长的数量，比例维持在三倍多。
无论如何，看到这串数字终于稳定下来，宁泽川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是一种绝然的漆黑，像是世上的所有光线都被吞没于此。
又等了一会，那片黑暗之上，开始浮现一些圆形的、亮一些的东西。它们是圆形的，有很多，分布在这块黑暗的各处。
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上，洒满了淡紫色的琉璃珠子。
远远近近，深深浅浅。
紫罗兰色……
那是卡厄斯的眼睛们。
混沌黑暗之中，无数只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不同的方向。
寻常人，只要与其中一只眼睛对视，便会看到甚至经历另一个时空所发生的事。
“……”宁泽川低声说，“你竟有这么多只眼睛么？”
他抿了抿唇，退出眼前的一幕，又挥手打乱了眼前的光幕，让它们重新变回散落的星萤。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虽然他获知了对方的形态，却很难不意识到，这一次的卡厄斯，与前两位堕神都不一样。
早先，已经有人将坎瑟斯封印在那株堕落花藤体内，限制了他的能力；而禾薇丝也主动进入废弃的神殿，将自己收束到虚空银镜之中，彼时，她似乎不是完全体，神力也由于不明原因，变得十分衰竭。
如今的卡厄斯，却是完全自由的状态。
当卡厄斯的眼睛同时出现在诺斯特大陆不同角落的时候，已经是他最好的隐蔽。因为，幻境之外的宁泽川，由于魇锁加身，没有办法达到那个可与万物共感的状态，也就无法直接看到卡厄斯的本体，与他对话。
宁泽川不由得深深蹙眉。
他和卡厄斯，处在不同的维度。
正当他专心思索对策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重新被合上，一双沉重的靴子步入室内，在他身旁站定。
宁泽川睁开眼睛，看到埃德蒙站在他身侧，离他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熟悉的气息，自他身上压了过来。
“你为何会回到这里？”埃德蒙声音低沉。
宁泽川轻声说：“怎么了，这里不是我的寝殿吗？”
“不，你已住进我的寝殿……之中的偏殿。”埃德蒙一双暗蓝昳丽的眸子，凝视着他。
有一瞬间，那双蓝眸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别样之物。片刻后，又重新聚起，像是猎食的雄鹰，紧盯着宁泽川。
——埃德蒙一直不肯为他解开魇锁。
饶是他用了各种对策，无论是示弱、谈心、晓以利弊……都无法成功让他将魇锁除去。
现在，也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从未来窥见过去，回到过去之后，便可以让自己的目的提早达成。
再合理不过了。
宁泽川灵机一动，抬手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怅然地望着窗外，用一种遥远的、怀念的口吻说：
“还记得……你为我解开魇锁那天的情形吗？”
“……”那一边，久久没有搭话。
“嗯？”宁泽川心下感到一丝异常，转过头来，看到对方透着迷离和恍惚的双目。
在他印象里，埃德蒙的神色，总是冷酷而笃定的，有时，甚至会透出一种嘲讽和不屑之色。
他好像，从未看到埃德蒙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仿佛是一个迷茫的人，遇到了令他困惑的事。
“你很怀念，那一天？”埃德蒙说。
语气，竟是迟疑而不解的。
听他的口气，就连宁泽川自己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怎么？不可以怀念那一天吗？你亲手解开了魇锁，放我自由……”
片刻后，宁泽川哑然。
因为他听到，对方喉间滚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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