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选择
对方如此敏锐地察觉了异常,一时间，反倒是宁泽川有些措手不及。
“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他试图淡定微笑，“你既然知道我是神明之身,便也该知道,我的来处，不可追问。”
他能向对方说些什么呢？
宁泽川既来自这个时空的过去……也来自游戏之外的现代。
如若告诉对方，他来自过去,那么他想要解开魇锁的计划，也许得就此宣告失败；如若告诉他后者,也许对方根本无法理解那样一个异世界的存在,说了也是白说，还会惹来异样的目光。
所以宁泽川便选择什么也不说。
有时候,他并不是刻意要与这个世界的人们隔绝开来，而是一切必然会如此发展。
“不可追问，呵……若我偏要追问呢？”埃德蒙步步走近宁泽川，暗蓝双眸凝着他的眼睛，浮现出一闪即逝的痴迷之色。他低低地喟叹着：“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这双眼睛。这样温和的,明亮的,饱含着善意的眼睛……”
宁泽川看着对方不断逼近的身形,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埃德蒙……天哪，他这一连串话,是在说些什么？
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宁泽川试探着问。
“怎样才能叫做清醒呢？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叫我‘疯王’。你说,我清醒过吗？”埃德蒙低低地笑，暗蓝双眸深邃，步伐仍是在向他逼近。
他的右掌探向宁泽川的脸颊,掌心和指节，遍布粗糙纵横的纹路，有掌纹，有伤疤，那是漫长岁月与战争所留下的刻痕。
他先是将大拇指指腹，抚上他眼睫，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片刻后，那手又移向他脑后，掌心固定住他的后脑勺，将他轻轻推向自己。
宁泽川感觉到，属于对方的气息更近了，温热的呼吸，吹拂过他额头。
有什么温热、干燥的东西，轻轻掠过他发顶。
他原本已经合上了眼，此时又骤然睁开。白眼之中，瞳孔骤缩，微微发颤。
那是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
轻轻地，落在他的发顶。
“吾神泽川。”埃德蒙收紧双臂，将他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头顶，轻声说，“吾很，想念你。”
宁泽川愣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听到，耳边传来鲜花盛开的声音。
他迟疑片刻，抬起手，环住对方的腰。双臂在他身后交叠，指尖触到硬质的环甲，冰冷而细腻的触感。那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战甲。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他轻声说。
宁泽川重返诺斯特大陆之际，所剩余的最后一个信徒，就是埃德蒙。
跨越漫长的岁月，只有他还记得他，依然对他有所期许，日复一日、虔诚地呼唤着他……
直到他重新降临大陆。
一个拥抱，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宁泽川察觉到埃德蒙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轻咳一声，适时结束了这个拥抱。
幽静的卧室里，两人的身影分开，目光却仍然相交在一起。
窗外散入的阳光之中，埃德蒙的黑发极短，鼻梁高挺，剑眉狭长，双眼恍若暗蓝的猫眼石，深邃而迷人。
宁泽川看着眼前人，只觉得越看越顺眼，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真好看。
是他的造物呢。
“那么，当初，你是如何为我解开魇锁的？”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那便不必再想起了。”埃德蒙唇角勾起，似是含着狡诈。
——这不是宁泽川想要的答案。
埃德蒙的口风太紧，宁泽川什么也撬不出来。
他实在是不擅长虚与委蛇之计，只恨不得把星萤全都塞进埃德蒙的脑子里，看清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的是，唯有这一点，星萤帮不上他的忙。
临近傍晚的时候，宁泽川和埃德蒙在郁金香盛放的后花园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后花园呈南北对称的六边形，其中分布着茂密的树林、各式花丛、花坛、草坪和粼粼的水池，白色的长廊穿梭其间。不断运转的喷泉，将阳光分解成一道道七色的光芒，投影在草坪上。
花园的最中部，有几副鎏金的桌椅，供人休憩用。
现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几个随侍的宫人。
宁泽川轻咬一口涂着香浓蜂蜜的烤肉，只觉得香气四溢，齿颊生津，双眼溢出光彩来。
他现在并不需要进食，肚中也不会再有饥饿感，只是单纯地品尝美食的味道，因此进食的速度尤为慢。
另一边，埃德蒙仍是一副行军打仗的样子，在几近捕猎般的快速用餐过后，便用餐巾轻拭唇瓣，将餐具放置在一旁。
“不再吃点么？”宁泽川抿了一口混合着奶油的鲑鱼汤，扫了扫桌子上的食物，忽然眼睛一亮，“这个很好吃，你刚才都没有动过。”他切下一块软嫩的芝士蛋糕，用刀尖叉起一小块，递到埃德蒙面前。
埃德蒙盯着那块油黄香嫩的蛋糕，深深地蹙起眉。
他刚才似乎一直没有动过桌上的甜食，只是盯着肉类吃。
宁泽川笑眯眯地看着他，眉眼弯弯，又轻抬手臂，将餐刀叉着的蛋糕，碰了碰他的下唇。洁白的袖袍从手臂垂了下来，只差一点，就要碰到桌面上的食物。
片刻之后，埃德蒙迟疑着，张开嘴，牙齿轻轻将那块芝士蛋糕咬住，衔走，卷入舌中，闭上嘴，缓慢地咀嚼。
“怎么样？”宁泽川撩起自己的袖子，收回手，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交叠，抬着下巴，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只见埃德蒙眉心微皱，眼睛也眯起，那神情像是便秘，又仿佛正咀嚼某种剧毒黑暗料理，很快就把口中的蛋糕囫囵咽了下去。
“不怎么样。”他直截了当地说。
“你讨厌吃甜的，为何准备这么多甜食？”宁泽川问。
“你说呢？”埃德蒙反问，斜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宁泽川占据在自己身前的四五道甜品上。
“有点受宠若惊。”宁泽川笑了笑，又切下一小块芝士蛋糕，就着刚才那把锋利的餐刀，送入自己口中。
埃德蒙看着他手中的那把餐刀，眼神一点点变得深暗。
那把刀，也算是他刚刚用过的。
就在同一个位置。
宁泽川偏爱甜食。从前世，到现在。
在他患病初期，还能自己动手进食的时候，他也时常会点一些蛋糕一类的食物，时不时放纵片刻。
可是，他没有向任何一个诺斯特大陆上的人透露过这一点。
没想到，在这个未来之中，他与埃德蒙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亲密，他不仅知道他喜好的口味，甚至已经习惯自然而然地伸手拥抱他。
难道，这便是他为他解开魇锁的理由么？
宁泽川一边暗忖着，一边埋头进食，浑然不觉对面的人，双眼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片刻后，埃德蒙忽然低声说：“真相和快乐，如果不能兼得，你会选择哪一个？”
宁泽川愣了片刻，抬头看他，脱口而出：
“我当然是全都要。”
“世间哪有这样美好的事？”埃德蒙嗤笑一声，“全都要，也许全部都无法获得。认真回答我，只能选一个。”
“我不选。”宁泽川摇头，任性地说：“至少，在诺斯特大陆之上，我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
埃德蒙唇角勾起，暗蓝双眸窜起邪异之色：“有时候，你不得不。”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一名穿着暗蓝色制服的士卒小跑而来，低声告诉埃德蒙：
“陛下，刑具已备好，您是否要前往地牢，亲自审判前任黑暗大主教？”
埃德蒙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即刻动身。”
他看向宁泽川：“今晚你去我的寝殿之中，不要乱跑。”他刻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不知何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早有宫人在桌上燃起了烛火。跃动的橘色火光映亮了埃德蒙深刻的侧颜，在那上面留下流动的黑影。
他转身，提起重剑，和士兵离去。
有细小的飞虫，从花坛之中升起，绕着圈，试探着扑向桌上的焰心。
宁泽川也懒得在这儿继续吃，便也离了席。
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名侍从来到他面前。
“泽川殿下，请随我来。”
宁泽川点了点头，跟着他走。
那名侍从提着灯，模样与他记忆之中，寝殿里的小侍从重叠在了一起。
他记得，某一天深夜，他从外归来，那侍从一直等在门口，也是这样提着灯，欢欢喜喜地将他引入寝殿之中。
但细看之下，他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哪怕都穿着统一制式的服装。
宁泽川问：“以前分配到我寝殿里的那名侍从，现在在哪里？”他也许可以去看看他。
侍从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同自己搭话，愣了愣，才说：“是哪一个？”
“就是……嗯……”宁泽川回忆了片刻，“他有着茶棕色的卷发，身形很瘦，下巴特别尖。”
侍从说：“您说的是丹尼尔吧？唉，那孩子……”他欲言又止，随后，只是惋惜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宁泽川蹙眉。
“抱歉，属下不该妄自议论这种事，触犯圣怒的人有那么多……只是……只是丹尼尔他是个好孩子……”侍从吞吞吐吐的，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越说，越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触犯圣怒？他现在怎样了？”宁泽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在数年前，他悄悄放殿下逃走一次之后，就被陛下秘密……处决了。”侍从沉痛地说。说完，他捂住自己的嘴，慌乱地四下张望，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他的议论之词。
逃走？
处决？
宁泽川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0320:42:16~2021-03-0505:3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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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向对方说些什么呢？
宁泽川既来自这个时空的过去……也来自游戏之外的现代。
如若告诉对方，他来自过去,那么他想要解开魇锁的计划，也许得就此宣告失败；如若告诉他后者,也许对方根本无法理解那样一个异世界的存在,说了也是白说，还会惹来异样的目光。
所以宁泽川便选择什么也不说。
有时候,他并不是刻意要与这个世界的人们隔绝开来，而是一切必然会如此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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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川看着对方不断逼近的身形,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埃德蒙……天哪，他这一连串话,是在说些什么？
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宁泽川试探着问。
“怎样才能叫做清醒呢？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叫我‘疯王’。你说,我清醒过吗？”埃德蒙低低地笑，暗蓝双眸深邃，步伐仍是在向他逼近。
他的右掌探向宁泽川的脸颊,掌心和指节，遍布粗糙纵横的纹路，有掌纹，有伤疤，那是漫长岁月与战争所留下的刻痕。
他先是将大拇指指腹，抚上他眼睫，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片刻后，那手又移向他脑后，掌心固定住他的后脑勺，将他轻轻推向自己。
宁泽川感觉到，属于对方的气息更近了，温热的呼吸，吹拂过他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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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已经合上了眼，此时又骤然睁开。白眼之中，瞳孔骤缩，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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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落在他的发顶。
“吾神泽川。”埃德蒙收紧双臂，将他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头顶，轻声说，“吾很，想念你。”
宁泽川愣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听到，耳边传来鲜花盛开的声音。
他迟疑片刻，抬起手，环住对方的腰。双臂在他身后交叠，指尖触到硬质的环甲，冰冷而细腻的触感。那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战甲。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他轻声说。
宁泽川重返诺斯特大陆之际，所剩余的最后一个信徒，就是埃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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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川察觉到埃德蒙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轻咳一声，适时结束了这个拥抱。
幽静的卧室里，两人的身影分开，目光却仍然相交在一起。
窗外散入的阳光之中，埃德蒙的黑发极短，鼻梁高挺，剑眉狭长，双眼恍若暗蓝的猫眼石，深邃而迷人。
宁泽川看着眼前人，只觉得越看越顺眼，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真好看。
是他的造物呢。
“那么，当初，你是如何为我解开魇锁的？”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那便不必再想起了。”埃德蒙唇角勾起，似是含着狡诈。
——这不是宁泽川想要的答案。
埃德蒙的口风太紧，宁泽川什么也撬不出来。
他实在是不擅长虚与委蛇之计，只恨不得把星萤全都塞进埃德蒙的脑子里，看清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的是，唯有这一点，星萤帮不上他的忙。
临近傍晚的时候，宁泽川和埃德蒙在郁金香盛放的后花园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后花园呈南北对称的六边形，其中分布着茂密的树林、各式花丛、花坛、草坪和粼粼的水池，白色的长廊穿梭其间。不断运转的喷泉，将阳光分解成一道道七色的光芒，投影在草坪上。
花园的最中部，有几副鎏金的桌椅，供人休憩用。
现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几个随侍的宫人。
宁泽川轻咬一口涂着香浓蜂蜜的烤肉，只觉得香气四溢，齿颊生津，双眼溢出光彩来。
他现在并不需要进食，肚中也不会再有饥饿感，只是单纯地品尝美食的味道，因此进食的速度尤为慢。
另一边，埃德蒙仍是一副行军打仗的样子，在几近捕猎般的快速用餐过后，便用餐巾轻拭唇瓣，将餐具放置在一旁。
“不再吃点么？”宁泽川抿了一口混合着奶油的鲑鱼汤，扫了扫桌子上的食物，忽然眼睛一亮，“这个很好吃，你刚才都没有动过。”他切下一块软嫩的芝士蛋糕，用刀尖叉起一小块，递到埃德蒙面前。
埃德蒙盯着那块油黄香嫩的蛋糕，深深地蹙起眉。
他刚才似乎一直没有动过桌上的甜食，只是盯着肉类吃。
宁泽川笑眯眯地看着他，眉眼弯弯，又轻抬手臂，将餐刀叉着的蛋糕，碰了碰他的下唇。洁白的袖袍从手臂垂了下来，只差一点，就要碰到桌面上的食物。
片刻之后，埃德蒙迟疑着，张开嘴，牙齿轻轻将那块芝士蛋糕咬住，衔走，卷入舌中，闭上嘴，缓慢地咀嚼。
“怎么样？”宁泽川撩起自己的袖子，收回手，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交叠，抬着下巴，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只见埃德蒙眉心微皱，眼睛也眯起，那神情像是便秘，又仿佛正咀嚼某种剧毒黑暗料理，很快就把口中的蛋糕囫囵咽了下去。
“不怎么样。”他直截了当地说。
“你讨厌吃甜的，为何准备这么多甜食？”宁泽川问。
“你说呢？”埃德蒙反问，斜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宁泽川占据在自己身前的四五道甜品上。
“有点受宠若惊。”宁泽川笑了笑，又切下一小块芝士蛋糕，就着刚才那把锋利的餐刀，送入自己口中。
埃德蒙看着他手中的那把餐刀，眼神一点点变得深暗。
那把刀，也算是他刚刚用过的。
就在同一个位置。
宁泽川偏爱甜食。从前世，到现在。
在他患病初期，还能自己动手进食的时候，他也时常会点一些蛋糕一类的食物，时不时放纵片刻。
可是，他没有向任何一个诺斯特大陆上的人透露过这一点。
没想到，在这个未来之中，他与埃德蒙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亲密，他不仅知道他喜好的口味，甚至已经习惯自然而然地伸手拥抱他。
难道，这便是他为他解开魇锁的理由么？
宁泽川一边暗忖着，一边埋头进食，浑然不觉对面的人，双眼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片刻后，埃德蒙忽然低声说：“真相和快乐，如果不能兼得，你会选择哪一个？”
宁泽川愣了片刻，抬头看他，脱口而出：
“我当然是全都要。”
“世间哪有这样美好的事？”埃德蒙嗤笑一声，“全都要，也许全部都无法获得。认真回答我，只能选一个。”
“我不选。”宁泽川摇头，任性地说：“至少，在诺斯特大陆之上，我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
埃德蒙唇角勾起，暗蓝双眸窜起邪异之色：“有时候，你不得不。”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一名穿着暗蓝色制服的士卒小跑而来，低声告诉埃德蒙：
“陛下，刑具已备好，您是否要前往地牢，亲自审判前任黑暗大主教？”
埃德蒙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即刻动身。”
他看向宁泽川：“今晚你去我的寝殿之中，不要乱跑。”他刻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不知何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早有宫人在桌上燃起了烛火。跃动的橘色火光映亮了埃德蒙深刻的侧颜，在那上面留下流动的黑影。
他转身，提起重剑，和士兵离去。
有细小的飞虫，从花坛之中升起，绕着圈，试探着扑向桌上的焰心。
宁泽川也懒得在这儿继续吃，便也离了席。
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名侍从来到他面前。
“泽川殿下，请随我来。”
宁泽川点了点头，跟着他走。
那名侍从提着灯，模样与他记忆之中，寝殿里的小侍从重叠在了一起。
他记得，某一天深夜，他从外归来，那侍从一直等在门口，也是这样提着灯，欢欢喜喜地将他引入寝殿之中。
但细看之下，他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哪怕都穿着统一制式的服装。
宁泽川问：“以前分配到我寝殿里的那名侍从，现在在哪里？”他也许可以去看看他。
侍从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同自己搭话，愣了愣，才说：“是哪一个？”
“就是……嗯……”宁泽川回忆了片刻，“他有着茶棕色的卷发，身形很瘦，下巴特别尖。”
侍从说：“您说的是丹尼尔吧？唉，那孩子……”他欲言又止，随后，只是惋惜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宁泽川蹙眉。
“抱歉，属下不该妄自议论这种事，触犯圣怒的人有那么多……只是……只是丹尼尔他是个好孩子……”侍从吞吞吐吐的，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越说，越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触犯圣怒？他现在怎样了？”宁泽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在数年前，他悄悄放殿下逃走一次之后，就被陛下秘密……处决了。”侍从沉痛地说。说完，他捂住自己的嘴，慌乱地四下张望，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他的议论之词。
逃走？
处决？
宁泽川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0320:42:16~2021-03-0505:3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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