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土豆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执著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沈炽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夺过那个装错了的玩具，小土豆迷惘地盯着他，愣头愣脑的。
“怎么，舍不得了？”沈炽的口吻无疑是冷淡的。
小土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然后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小土豆眼圈倏然红了，他不明白这个哥哥为什么三下五除二地就拆掉了他辛苦组装了好几天的变形金刚，看着那些零件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沈炽冷峻地俯视他，毫不怜惜地警告。
小土豆使劲憋着眼泪，只好蹲下身将被拆散的零件一个一个地捡到怀里。
沈炽的鞋无情地碾过那些材质并不结实的零件，经过时发出令小土豆心惊的断裂声响。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这次就当做给小孩一个警告，这样娇滴滴的小孩，大概率经过这一次就不会再找他了。沈炽是这样想的。
几个小时后，沈炽给卧室窗边的鹦鹉投食，意外地看到楼下花园的一幕。
小土豆一个人在花园里，背对着沈炽卧室窗子的方向，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忙活个不停。
沈炽皱眉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刨坑，发现这一点的沈炽眼神变得更加奇怪，疑惑地注视着那团小小的身影，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沈炽就知道了，他看到沈珺同刨好一个坑，将玩具铲子扔在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盒子放进去。沈炽大概瞥见那个盒子包装上的图像，正是下午被他拆掉了的变形金刚。
接下来的一幕让沈炽多少年都没能忘掉，沈珺同拿起脚边的小铲子，将变形金刚的“骨灰盒”用土埋了起来。
沈珺同朝着那个“坟包”磕了个头。
沈炽大开眼界。
抱沈珺同出院的时候，沈炽的眉眼依旧不曾舒展，露出的半截手腕青筋直凸，仿佛在压制着恐怖的情绪。
怀里的小家伙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半晌，一双软绵无力的手就抱住了沈炽的脖颈。
沈炽愣了一下，垂眼俯视怀里的少年。
沈珺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显得有些茫然，又有点迷离，像是在看沈炽，又好像是从沈炽身上望着别的什么人。
沈炽皱了皱眉，听到沈珺同微弱甜腻的声音从泛白的嘴唇发出来：“哥哥……”“你，你回来啦。”沈珺同半张着眼睛，洋溢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撒娇般地低喃：“我都想你了，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沈炽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丝期待和委屈，这才反应过来沈珺同是出现了幻觉，而他口中的“哥哥”当然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将他错认成了沈承谦。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从沈炽的眼底漫上来，他冷声道：“看见旁边那个垃圾箱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去。”
沈珺同被“大哥”莫名其妙地凶了一下，唇瓣微微开阖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紧接着，沈炽发现怀里的人眼圈似乎红了。
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沈炽脚步停了下来，低声警告：“不许哭。”
刚说完，一颗晶莹剔透，圆滚滚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沈珺同鼻尖一抽一抽地，也不说话，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沈炽看。
沈炽再次威胁他：“憋回去，再哭就把你扔这里。”
“不要。”沈珺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大哥”的语气听上去很不高兴，他实在很委屈，低声说道：“你再凶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爱理不理。”沈炽冷冷地回应。
说罢，他将沈珺同放在副驾上，有条不紊地给沈珺同系好安全带，夏末的天气潮湿中裹挟着凉意，被风一吹，沈珺同额头细密的虚汗正慢慢蒸发。
沈炽还从来没有伺候过谁，他瞥了沈珺同一眼，见沈珺同半眯着眼睛，表情看上去虚弱又困倦，不知道在硬挺些什么，愣是不肯休息。
他脱下外套盖在沈珺同的上身，然后转身去开车。
身上多了一层不厚不重的暖意，沈珺同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沈炽正在开车，余光见到这一幕，不经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
沈珺同的脑袋歪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眸，白皙的眼皮上连血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他像要缩进沈炽的外套里汲取温暖，如同婴儿回归初生的襁褓般，微微张开的唇间可以看见一小截粉红的舌尖。
沈炽的眼底如同被什么烫了一下，继而冰冷地收回视线，大脑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进行警告，细密似电流，微小而模糊，就像克苏鲁的低语般让人本能地感到压抑，微弱的警示拨动着琴弦似的神经。
沈珺同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不设防的状态，只有在沈承谦面前，沈珺同才会短暂地收起那对并不锋利的，毛茸茸的爪牙，看上去体贴又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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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舍不得了？”沈炽的口吻无疑是冷淡的。
小土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然后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小土豆眼圈倏然红了，他不明白这个哥哥为什么三下五除二地就拆掉了他辛苦组装了好几天的变形金刚，看着那些零件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沈炽冷峻地俯视他，毫不怜惜地警告。
小土豆使劲憋着眼泪，只好蹲下身将被拆散的零件一个一个地捡到怀里。
沈炽的鞋无情地碾过那些材质并不结实的零件，经过时发出令小土豆心惊的断裂声响。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这次就当做给小孩一个警告，这样娇滴滴的小孩，大概率经过这一次就不会再找他了。沈炽是这样想的。
几个小时后，沈炽给卧室窗边的鹦鹉投食，意外地看到楼下花园的一幕。
小土豆一个人在花园里，背对着沈炽卧室窗子的方向，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忙活个不停。
沈炽皱眉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刨坑，发现这一点的沈炽眼神变得更加奇怪，疑惑地注视着那团小小的身影，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沈炽就知道了，他看到沈珺同刨好一个坑，将玩具铲子扔在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盒子放进去。沈炽大概瞥见那个盒子包装上的图像，正是下午被他拆掉了的变形金刚。
接下来的一幕让沈炽多少年都没能忘掉，沈珺同拿起脚边的小铲子，将变形金刚的“骨灰盒”用土埋了起来。
沈珺同朝着那个“坟包”磕了个头。
沈炽大开眼界。
抱沈珺同出院的时候，沈炽的眉眼依旧不曾舒展，露出的半截手腕青筋直凸，仿佛在压制着恐怖的情绪。
怀里的小家伙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半晌，一双软绵无力的手就抱住了沈炽的脖颈。
沈炽愣了一下，垂眼俯视怀里的少年。
沈珺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显得有些茫然，又有点迷离，像是在看沈炽，又好像是从沈炽身上望着别的什么人。
沈炽皱了皱眉，听到沈珺同微弱甜腻的声音从泛白的嘴唇发出来：“哥哥……”“你，你回来啦。”沈珺同半张着眼睛，洋溢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撒娇般地低喃：“我都想你了，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沈炽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丝期待和委屈，这才反应过来沈珺同是出现了幻觉，而他口中的“哥哥”当然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将他错认成了沈承谦。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从沈炽的眼底漫上来，他冷声道：“看见旁边那个垃圾箱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去。”
沈珺同被“大哥”莫名其妙地凶了一下，唇瓣微微开阖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紧接着，沈炽发现怀里的人眼圈似乎红了。
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沈炽脚步停了下来，低声警告：“不许哭。”
刚说完，一颗晶莹剔透，圆滚滚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沈珺同鼻尖一抽一抽地，也不说话，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沈炽看。
沈炽再次威胁他：“憋回去，再哭就把你扔这里。”
“不要。”沈珺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大哥”的语气听上去很不高兴，他实在很委屈，低声说道：“你再凶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爱理不理。”沈炽冷冷地回应。
说罢，他将沈珺同放在副驾上，有条不紊地给沈珺同系好安全带，夏末的天气潮湿中裹挟着凉意，被风一吹，沈珺同额头细密的虚汗正慢慢蒸发。
沈炽还从来没有伺候过谁，他瞥了沈珺同一眼，见沈珺同半眯着眼睛，表情看上去虚弱又困倦，不知道在硬挺些什么，愣是不肯休息。
他脱下外套盖在沈珺同的上身，然后转身去开车。
身上多了一层不厚不重的暖意，沈珺同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沈炽正在开车，余光见到这一幕，不经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
沈珺同的脑袋歪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眸，白皙的眼皮上连血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他像要缩进沈炽的外套里汲取温暖，如同婴儿回归初生的襁褓般，微微张开的唇间可以看见一小截粉红的舌尖。
沈炽的眼底如同被什么烫了一下，继而冰冷地收回视线，大脑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进行警告，细密似电流，微小而模糊，就像克苏鲁的低语般让人本能地感到压抑，微弱的警示拨动着琴弦似的神经。
沈珺同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不设防的状态，只有在沈承谦面前，沈珺同才会短暂地收起那对并不锋利的，毛茸茸的爪牙，看上去体贴又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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