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少女与复仇鬼
对于雪之下家的恩情，四叶无以为报，也确实没有能力报答。
毕竟，自己已经是半个死人，她拖着这身躯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雪之下家给得越多，她心里面亏欠得就越多。
报答.....她心念一动，却隐下不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四叶伏在雪之下清雪的床上，此时美丽的妇人正举杯自酌。
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到如此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床的习惯，只是，尽管身体已经如此疲倦了，毕竟自从爸爸出事之后，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刻是闭上眼的。
可是，真的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面就有无数的画面涌现，父亲挡在她身上的画面，无堂仁之介狰笑的画面，她亲自将那个家伙引进中野家的画面，她....关掉维持父亲生命的呼吸机的画面。
想到此，四叶紧紧地握着被褥。
无声的哽咽，在房间里面弥漫。
雪之下清雪举起红酒杯子，透过淡红色的酒液，看着握在床上低泣的少女的身影。
无力的少女，任由命运推着走的少女，心中被憎恨与复仇裹缠的少女。
其实清雪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她帮助对方，到底单纯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上洛的傀儡，给八幡找个洒水的丫鬟，还是说.....在不幸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清雪不禁有些自嘲，看来自己还天真得很，竟然还保留着同理心这种昂贵的玩意。
自己能够变得如此天真，也是多亏了他吧。
清雪心中微曦。
四叶低声地，哽咽着：“爸爸....爸爸....妈妈......”
忽地，一道温暖而柔软的身躯将四叶娇小的身体包裹起来，带着一丝温柔的味道。
“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那声音，犹如妈妈般，令人觉得安稳。
四叶原本颤抖紧绷的身体，逐渐地，平稳了下来。
翌日，却并没有迎来晨曦，暴雨虽然已经过去，可是湿漉漉的下雨却没有一刻停止过。
四叶醒来的时候，看向陌生的天花板，有些慢了半拍地，才回过神来。
她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才发现昨天晚上那个抱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好一会儿，她有些茫然地打开门，只见身穿女佣人，长得相当喜气的一位圆脸妇人对她说道：“您就是四叶小姐吧，夫人让我在这里等您起床，带您去吃早饭。”
四叶不由得寻找些什么般下意识询问道：“那雪之下夫人呢？”
圆脸女佣笑着说道：“这个时间点，夫人已经到公司开会了，比企谷先生跟二小姐、三小姐也去了旅行，阳乃大小姐正在东京。”
所以此刻雪之下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四叶被引着到了餐厅，一份丰盛的早饭摆放在她面前。
只是四叶的表情有些苍白，低声说道：“我.....没胃口，抱歉。”
明明这段时间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可是四叶却感觉不到一丝饥饿。
圆脸佢女佣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夫人刚才在离开之前就吩咐过，四叶小姐只有吃完早饭，才能引领您到靶场交给天璇小姐训练。”
就连这一点，雪之下清雪都已经猜到了。
四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温暖感，却很快又被无边际的深渊吞噬得一干二净。
圆脸女佣继续说道：“夫人让我告诉您「你不吃饱的话，怎么有力气复仇？」”
复仇.......听到这两个字，原本犹如行尸般的少女突然紧绷着身体，看着眼前散发着香气的早餐，依旧没有胃口，可是，内心却在渴求着什么。
她抓起一个大白馒头，非常粗暴地，一口一口地撕咬着，那块红酒牛排直接抓在手上撕扯吞咽，犹如小兽一般。圆脸女佣微笑着，站在少女身后。
最终，四叶有些粗暴地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肉汁，说道：“我吃完了。”
两三人分量的早饭，被四叶强塞进胃袋里面，不知道滋味，也不需要知道滋味。
圆脸女仆应了一声，说道：“外面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在圆脸女仆的陪同之下，四叶来到了尊星教总部内设立的靶场。
而凛然如刀剑的哑巴女子天璇已经在那里准备着。
圆脸女仆告退之后，两位姑娘大眼看小眼，双双都不说话，虽然四叶想复仇的心非常急切，但一时间却卡在那里了。
而天璇，她哑的，说不了话，而且她平时也是如无必要不会张嘴的人。
只是因为四叶昨天看到天璇凌厉而沉默的杀戮，让她感到“着迷”才强行要求。
终究，天璇还是拿出了手机，让谷歌娘代替她发音。
“在你接受训练之前，我要再次确认你的心意，复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需要扭曲自己的性情，让自己的血变冷，你要让自己变成猎人，只为追逐猎物而活，这社会的秩序与世间的道德再也与你无关......”
谷歌娘的话还在继续，显然，这是天璇预先想好的。
忽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猫靠近了四叶，在她的脚步蹭蹭。
四叶下意识觉得可爱，心下又有些恐惧，生怕有什么被软化，只能轻轻地将猫推走。
就在这个时候，谷歌娘的话停了下来，天璇沉默地看着她。
四叶紧绷着表情说道：“我...没有后悔的资格，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天璇在手机上轻轻按了几下，然后发出声音：“不，你并不知道。”
四叶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只是接下来天璇又再说道：“但是，暂且先这样吧，我没有教过人，尊星教也没有教官，以往都是挑选厮杀之后能活下来的人，所以我只能教授我的经验，过来。”
四叶应了一声，看着在她不远处驻足不前的猫，她心下犹豫，多询问了一句：“这猫是你们养的吗？”
天璇并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回应了一句：“尊星教内部不养宠物，这大概是这两天暴雨的关系，哪里来躲雨的野猫吧。”
四叶听罢便不再多问。
总的来说，天璇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因为她的经验全部来自实战，属于只杀人不表演的道，有很多操作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好，但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得不太明白，尤其是她还是个沉默的哑巴。
但并没有关系，因为四叶是个足够好的学生，因为她运动神经足够强悍，身体素质足够强，她在运动上有足够的天赋，这种天赋也意外地体现在枪械的学习上。
包括手枪的知识、结构、拆卸、保养以及最重要的射击姿势，她学习的速度很快，仿佛对枪械有种天生的灵敏感。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雪之下清雪口中所谓的潜力。
当四叶第一次举起手枪射中靶人的头部的时候，她全身都在颤抖，快要喜极而泣。
她第一次尝试到，掌握他人生死的力量是什么滋味，仿佛意味着她就能把控自己的命运，她不再是那个，无力的小女孩。
正因为品尝过世上最绝望最无力的心情，也正因此，让四叶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对枪械迷恋几乎到了着魔的地步。
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动，一种漆黑的思绪剧烈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
仿佛是将那靶人当成是无堂仁之介，一枪，接着一枪，四叶就几乎再也没有停顿过，再好的神枪手，都是由子弹数量喂出来的，而尊星教的靶场，最不缺的就是子弹。
天赋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复仇心，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内驱力。
中野四叶，正从阳光的少女往着战士的方向蜕变，或者说，往着复仇鬼的方向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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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自己已经是半个死人，她拖着这身躯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雪之下家给得越多，她心里面亏欠得就越多。
报答.....她心念一动，却隐下不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四叶伏在雪之下清雪的床上，此时美丽的妇人正举杯自酌。
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到如此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床的习惯，只是，尽管身体已经如此疲倦了，毕竟自从爸爸出事之后，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刻是闭上眼的。
可是，真的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面就有无数的画面涌现，父亲挡在她身上的画面，无堂仁之介狰笑的画面，她亲自将那个家伙引进中野家的画面，她....关掉维持父亲生命的呼吸机的画面。
想到此，四叶紧紧地握着被褥。
无声的哽咽，在房间里面弥漫。
雪之下清雪举起红酒杯子，透过淡红色的酒液，看着握在床上低泣的少女的身影。
无力的少女，任由命运推着走的少女，心中被憎恨与复仇裹缠的少女。
其实清雪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她帮助对方，到底单纯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上洛的傀儡，给八幡找个洒水的丫鬟，还是说.....在不幸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清雪不禁有些自嘲，看来自己还天真得很，竟然还保留着同理心这种昂贵的玩意。
自己能够变得如此天真，也是多亏了他吧。
清雪心中微曦。
四叶低声地，哽咽着：“爸爸....爸爸....妈妈......”
忽地，一道温暖而柔软的身躯将四叶娇小的身体包裹起来，带着一丝温柔的味道。
“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那声音，犹如妈妈般，令人觉得安稳。
四叶原本颤抖紧绷的身体，逐渐地，平稳了下来。
翌日，却并没有迎来晨曦，暴雨虽然已经过去，可是湿漉漉的下雨却没有一刻停止过。
四叶醒来的时候，看向陌生的天花板，有些慢了半拍地，才回过神来。
她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才发现昨天晚上那个抱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好一会儿，她有些茫然地打开门，只见身穿女佣人，长得相当喜气的一位圆脸妇人对她说道：“您就是四叶小姐吧，夫人让我在这里等您起床，带您去吃早饭。”
四叶不由得寻找些什么般下意识询问道：“那雪之下夫人呢？”
圆脸女佣笑着说道：“这个时间点，夫人已经到公司开会了，比企谷先生跟二小姐、三小姐也去了旅行，阳乃大小姐正在东京。”
所以此刻雪之下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四叶被引着到了餐厅，一份丰盛的早饭摆放在她面前。
只是四叶的表情有些苍白，低声说道：“我.....没胃口，抱歉。”
明明这段时间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可是四叶却感觉不到一丝饥饿。
圆脸佢女佣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夫人刚才在离开之前就吩咐过，四叶小姐只有吃完早饭，才能引领您到靶场交给天璇小姐训练。”
就连这一点，雪之下清雪都已经猜到了。
四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温暖感，却很快又被无边际的深渊吞噬得一干二净。
圆脸女佣继续说道：“夫人让我告诉您「你不吃饱的话，怎么有力气复仇？」”
复仇.......听到这两个字，原本犹如行尸般的少女突然紧绷着身体，看着眼前散发着香气的早餐，依旧没有胃口，可是，内心却在渴求着什么。
她抓起一个大白馒头，非常粗暴地，一口一口地撕咬着，那块红酒牛排直接抓在手上撕扯吞咽，犹如小兽一般。圆脸女佣微笑着，站在少女身后。
最终，四叶有些粗暴地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肉汁，说道：“我吃完了。”
两三人分量的早饭，被四叶强塞进胃袋里面，不知道滋味，也不需要知道滋味。
圆脸女仆应了一声，说道：“外面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在圆脸女仆的陪同之下，四叶来到了尊星教总部内设立的靶场。
而凛然如刀剑的哑巴女子天璇已经在那里准备着。
圆脸女仆告退之后，两位姑娘大眼看小眼，双双都不说话，虽然四叶想复仇的心非常急切，但一时间却卡在那里了。
而天璇，她哑的，说不了话，而且她平时也是如无必要不会张嘴的人。
只是因为四叶昨天看到天璇凌厉而沉默的杀戮，让她感到“着迷”才强行要求。
终究，天璇还是拿出了手机，让谷歌娘代替她发音。
“在你接受训练之前，我要再次确认你的心意，复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需要扭曲自己的性情，让自己的血变冷，你要让自己变成猎人，只为追逐猎物而活，这社会的秩序与世间的道德再也与你无关......”
谷歌娘的话还在继续，显然，这是天璇预先想好的。
忽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猫靠近了四叶，在她的脚步蹭蹭。
四叶下意识觉得可爱，心下又有些恐惧，生怕有什么被软化，只能轻轻地将猫推走。
就在这个时候，谷歌娘的话停了下来，天璇沉默地看着她。
四叶紧绷着表情说道：“我...没有后悔的资格，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天璇在手机上轻轻按了几下，然后发出声音：“不，你并不知道。”
四叶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只是接下来天璇又再说道：“但是，暂且先这样吧，我没有教过人，尊星教也没有教官，以往都是挑选厮杀之后能活下来的人，所以我只能教授我的经验，过来。”
四叶应了一声，看着在她不远处驻足不前的猫，她心下犹豫，多询问了一句：“这猫是你们养的吗？”
天璇并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回应了一句：“尊星教内部不养宠物，这大概是这两天暴雨的关系，哪里来躲雨的野猫吧。”
四叶听罢便不再多问。
总的来说，天璇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因为她的经验全部来自实战，属于只杀人不表演的道，有很多操作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好，但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得不太明白，尤其是她还是个沉默的哑巴。
但并没有关系，因为四叶是个足够好的学生，因为她运动神经足够强悍，身体素质足够强，她在运动上有足够的天赋，这种天赋也意外地体现在枪械的学习上。
包括手枪的知识、结构、拆卸、保养以及最重要的射击姿势，她学习的速度很快，仿佛对枪械有种天生的灵敏感。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雪之下清雪口中所谓的潜力。
当四叶第一次举起手枪射中靶人的头部的时候，她全身都在颤抖，快要喜极而泣。
她第一次尝试到，掌握他人生死的力量是什么滋味，仿佛意味着她就能把控自己的命运，她不再是那个，无力的小女孩。
正因为品尝过世上最绝望最无力的心情，也正因此，让四叶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对枪械迷恋几乎到了着魔的地步。
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动，一种漆黑的思绪剧烈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
仿佛是将那靶人当成是无堂仁之介，一枪，接着一枪，四叶就几乎再也没有停顿过，再好的神枪手，都是由子弹数量喂出来的，而尊星教的靶场，最不缺的就是子弹。
天赋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复仇心，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内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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