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确凿无疑_重生成病娇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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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确凿无疑

  第六十六章确凿无疑

  “你不是郑家的嫡女。”

  “我把真正的十一娘和你抱错了。”

  “你身上没有郑家的金锁。”

  郑亦雪脑中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逆流,在她狭小的血管中呼啸奔腾而过,一双眼充了血,剧烈的心脏跳动之后,四肢发软的劲儿刚过去。

  她嘲讽的笑了一下,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奶娘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要让来污蔑我?”

  嘴里的他们,指的是在郑家和她不对付的人。

  奶娘将保守多年的秘密全盘托出,“当年夫人上道观祈福,明明还有一个月才会生产,哪料动了胎气,还是隔壁另外一位即将生产的夫人带了产婆,夫人生下你后,就交由我来看管。”

  她整个人沉浸那个犯下大错的黑夜中。

  小院中血腥气弥漫,隔壁的院子里却响起了妇人忍耐不住的痛呼声,却是人家也要生产了。

  产婆匆匆回去接产,折腾到天黑,才成功抱出一个女婴。

  此时夫人已经疲惫不堪的睡下,四下全是走动的仆从,人们脚不沾地的忙乎。

  两位夫人机缘巧合在同一日生产,隔壁的夫人心善,见她们没有妥帖的婆子,就让身边的人去帮忙。

  她们家夫人,是个一板一眼的性子,眼睛里容不进沙子,甚至气愤于自己会早产,让她在道观生产,晦气,十一娘生下来后,只让抱着来看了一眼,就没在管过。

  隔壁夫人好心帮忙,只得到冷冰冰的谢谢,也不在过来走动。

  郎君来接夫人那日,正巧她的青杏发起高烧,院子里全是忙着搬东西的奴仆,大雨席卷而下,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因着他们要走,隔壁夫人和郎君才抱着孩子前来看望,听他们所言是刚到洛阳,那位郎君在等待朝廷的分派,没在洛阳布置房产,才会一家人在道观住下。

  他们家郎君并未表明身份,只是送上些金银道谢,隔壁的夫妻俩不是蠢人,再不提那晚生产的凶险,收下金银算是了断了恩情。

  雷声轰鸣,那夫人怀里的女婴被雷声吓得哭泣不止,接产的婆子早被送下山了,他们身边连个婢女小厮都没有,两家又正在言谈,孩子的哭声着实扰人了些。

  在那夫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她被自家夫人指使着将他家的孩子和十一娘放在了一起,喂了一顿奶后,两个孩子都有些昏昏欲睡,拍着拍着就打起了小呼噜。

  她担忧青杏,嘱咐屋内的婢女帮忙照看孩子,就匆匆离去。

  等她被找到时,就听说郎君和夫人要启程回家了,叫她去抱孩子,她初时将那夫人的孩子放在了十一娘右侧,谁知婢女是怎么照料的,两个孩子的位置颠倒。

  她也没仔细瞅,就以为是她走时的样子,加上两个孩子身上裹布又是一模一样的,怕淋到雨,还弄了一个小方布遮住了孩子的脸,她上前抱了孩子就走,实在没有想到抱错了。

  雨水越来越密集,郎君急着下山处理事情,她将孩子送给那夫人,夫人怕孩子淋到雨,匆匆返回隔壁。

  她则跑回屋子抱出另外一个孩子上了马车,跟着一起下了山,马车上昏暗,根本看不清孩子的脸,何况闭着眼睛的娃娃长得都差不多。

  回了家中,给孩子擦洗时,她才发现孩子身上的衣物不同,脖子上挂着的金锁也不见了,她抱错孩子了。

  若是叫夫人知晓,不止她会被乱棍打死,一家老小都得丧命,为了保住他们这一家的命,她隐瞒了此事,谎称金锁被她弄丢。

  这孩子一直养在她这,有察觉到不对的婢女也只当小孩子又一天一个样,夫人也指见过孩子一面,没有人会想到她们被弄错了。

  她为一己私利没敢吭声,照顾了被抱错的郑亦雪几年,怕出纰漏,急忙从郑家离去,甚至是不是贱籍都不在乎,可郑家给她恢复了良籍,她带着一家欲要远走高飞。

  最后来到越州,报应啊,报应,让她夫君沾上赌博,差点连青杏都卖进妓院,终还是让这个秘密重见天日。

  她泣不成声,虽然因为恐惧有些话颠三倒四,但能听得出来这是一条完整的线。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下山后,道观里的夫妻俩就发现了被抱错的孩子,他们不知那夫人郎君是何人,茫茫人海一面之缘,无法寻找,只能在道观里等着,等着他们发现孩子被抱错,再返回来找他们。

  一日又一日,朝廷的调任已下,无法再拖下去,他们才抱着怀里的小女娃离开了洛阳,为她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宣月宁。

  奶娘哭嚎不止,郑亦雪晃了几晃,连忙走到椅子旁扶助椅背,背对着奶娘的脸上充满了恐慌,可话却狠毒无比,“你有何证据我们被抱错?若是没有,你且等着同你那好女儿,一起下大牢吧!”

  “有,证据就是那金锁。”

  奶娘擦擦眼泪,爬着拉住郑亦雪的裙摆,“十一娘,我,我对不住你,十一娘,那个金锁,我在当铺看见过,你现在去找应该还能找到。”

  她就是被家里那个畜生逼着拿家中东西典当,看见老板手里摸着那金锁,慌得她东西都没当,几乎是连滚带爬回了家。

  看见那个金锁的时候,她就知道要瞒不住了。

  郑亦雪坐回椅子上,沉默片刻便吩咐自己最信赖的人去当铺一趟。

  等待结果的过程最是难熬,她半边身子如被火烤,半边身子如坠冰窟,脑中的弦被伸到最长,紧绷绷的,没有一点弹性。

  人很快就回来,手里却空空如也,她轻轻抬眼,令人窒息的压迫让奶娘忍不住出声,“十一娘,我可以把它画出来。”

  禀告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形,只是道:“十一娘,当铺掌柜的说金锁已经被他卖出去了,还说典当之时是死当,让别白费心思去找了。”

  她着人拿来纸笔,对奶娘道:“你画。”

  奶娘颤着手,她何曾学会这些东西,半天才画出来一个囫囵个看上去圆圆的东西,可其上的花纹,郑亦雪一眼就瞧出了,是郑家爱用的。

  她拿好这磕碜的金锁图,没交给那人,只是让其带足银钱,再去当铺,让老板再画一张金锁图。

  这回去的人没在空手而归,郑亦雪挥手让人出去将门带上。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才打开了那张图样,当铺掌柜的水平比奶娘高出不少,两张图样上的花纹出奇的一致。

  心里顿时一沉,转而想起刚才那话,“死当?”

  奶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十一娘,你要去找那金锁吗?那孩子?”

  “金锁,什么金锁,你也说了那家夫妇两个,生活有些困顿,那个孩子,又怎么保证,还能活下来,你说是不是,奶娘?”

  奶娘浑身一个激灵,“是,是,十一娘说的对。”

  郑亦雪又缓缓开口,“那天晚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去抱了孩子,回来发现金锁掉在了路上。”

  “是,十一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金锁掉了。”

  “很好,这事除了你我二人,还有谁知道?”

  奶娘疯狂摇头,“我不敢说,就连那畜生都没告诉,青杏也毫不知情。”

  郑亦雪摆弄着那两张画着金锁的图样,将烛火点燃,伸手将图样挨了上去,火苗蹿到纸上,须臾宣纸就变成了灰烬,“既然如此,我会替你同他和离,你就带着青杏,跟在我身旁吧。”

  “谢谢十一娘恩典,我定当守口如瓶。”她砰砰地磕着头,向郑亦雪表忠心。

  郑亦雪神情还有些迷茫恍惚,闻言道:“你可以不守啊,反正青杏日后是跟随我左右的。”

  这是拿青杏在威胁,奶娘“啪啪”打了自己脸颊两下,手劲之大,直接将脸都给打肿了,“是婢子不会说话,婢子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房间,静坐两个时辰之后,郑亦雪才让婢女进来,为她整理衣裳,去同郑梓睿用饭。

  没食欲?不想吃饭?

  从今往后都不会有了,她一个假的嫡女,得小心谨慎才是啊。

  一顿食不言的饭吃完,郑梓睿瞧见跟在郑亦雪身后的青杏,一个眼神郑亦雪就知晓他要问什么,赶紧将自己派人让奶娘和她夫君和离一事说了,还道自己已经收下她们两个,日后,就跟在她身边伺候。

  青杏有眼色地、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给十一娘道谢,好像被关到屋子里,半天才放出来,又被逼着签下卖身契,从良籍变成贱籍的人,不是她一般。

  郑梓睿笑道:“我的十一娘好似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不错。”

  郑亦雪亲近地挽住他的胳膊,“那也是阿兄教导的好。”

  “你啊,你啊,快松手,都多大了成何体统。”

  她摇头,“多大也是阿兄的十一娘,难道阿兄有一日会不要十一娘了?”

  “胡说。”

  她神情莫测难辨,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在崔家那日,和崔珺瑶凑在一起和她同一天生辰的宣月宁。

  香薰冒出的白烟像是在她的脸上覆了层轻纱,那眉眼、那脸庞。

  她仰着头去瞧郑梓睿,对方低头冲她温和一笑。

  像极了她的八兄。

  搅乱的心神被她强行抚平,郑梓睿去收拾他的书,从外面回来的奶娘带着一身雪同她说:“十一娘,我问了,当铺掌柜说那金锁是裴家两个孩子典当的,当时租房的老婆子闹着要将那俩孩子抵房费,他还特意多给了几个铜板,记得特别清楚。”

  裴家……

  真巧,怪不得她讨厌宣月宁,原来根在这啊。

  “继续查金锁的下落,记住,可以慢,但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是,十一娘。”

  郑亦雪回过头,“放心,等到了洛阳,我准你自己给青杏选夫君。”

  从地底爬出的丑陋蛆虫,挥舞着节肢冲破牢笼,奔向它们期待的一切。

  在越州待了大半年的世家各族,纷纷同郑家一起,离了越州赶往洛阳,他们说着自己的豪言壮志,望着根本看不见人影的路,猜测裴寓衡是否已经抵达洛阳。

  一个月的车马劳顿,没让宣月宁消瘦下去,反而因为窝在马车上不动弹让她长了肉,吃喝又都有崔家的奴仆主动帮忙,闲来无事的小娘子,粗糙的手都变得嫩了许多。

  冰雪寒天又赶路,来了葵水的宣月宁萎靡地待在裴寓衡的马车上。

  只有他们二人的马车,让宣月宁无端的有些不自在,以往总是以各种理由去宣夫人的马车、崔珺瑶的马车上,如今因为裴寓衡的马车最暖和,而不得不歇了心思。

  为了能让裴寓衡在马车里自如的看书,里面是放了铜盆装碳的,跟手炉一样,不过上面加了盖子,碳火的热度烘得宣月宁一张小脸红得跟要滴血般。

  马车的帘子本来被掀开了一个小口换气,裴寓衡手指动动,看她半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俯身伸手摸到她头后的帘子,将别在马车上的帘子抽出,挡住那条缝隙。

  “你在做什么?”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将半梦半醒的宣月宁惊醒。

  裴寓衡低下头,呼出的热气全洒在了她的额上,让迷糊的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曲起的手指碰到他的鼻头,动作便是一顿,连耳尖都红了。

  她眨眨眼,入目所及全是他的胸膛,裴寓衡怕吵醒她,是半跪在马车上的,刚才的帘子被勾住,他便倾身上前,两只手都用上了,此时看上去像是将她圈在怀中一般。

  从未感受过的喜悦,冒着泡地胸膛中炸响,裴寓衡蹙眉收回了手,坐回原处,“看你睡着了,想把帘子放下。”

  “哦哦。”她清了清喉咙,好像有针扎在身下一般,左扭扭右扭扭,还伸手去掀车帘,被寒风铺了一脸,讪讪地把帘子放下了。

  总觉得有视线在看她,可当她朝裴寓衡看去,却只瞧见他低头看书的温顺模样,这可比平日里在家一扬红唇就不知道说什么难听话的样子好太多了。

  是她多想了,他看书都来不及,看她做什么,自己再想什么呢。

  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她闭着眼睛打算再迷迷糊糊睡一觉,这绝不是她不知道该跟裴寓衡说什么而躲避,她才不是个矫情的人,嗯。

  呼吸渐渐平稳,她又熟睡了过去。

  裴寓衡轻轻将铜盆往她那边挪了挪,眼神落在了她刚刚将养了几分肉的脸庞上面,轻笑出声,这红脸蛋,他真不能违心的赞一句“雪面蟾娥”。

  葵水一过,宣月宁整个人都松快了,而他们也到了洛阳,巍峨高耸的城楼就矗立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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