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丹青堂
“史河，你说清楚，什么人皮画？”盛晴皎神色肃然，这词听上去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史河嘴唇动了动，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也是小的偶然听到之前本店一间包房内传出的对话，因为太过耸人听闻，小的又好奇心强，便听了下去。听那几人说话，似是某位贵人想求一副人皮画，而那画师名叫曹阙，自号青山子。”
“哦，是他？”许流年听说过此人，倒是有些疑惑，“青山子可是有名的隐世丹青圣手之一，据说极为痴迷于作画。此人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书房作画而不见外人，连丹青堂都是由他的弟弟全权打理，他只是每次提供一些画作而已。”
盛晴皎倒也对他略有耳闻，只是她还是最熟悉永明第一丹青大家——翰林院的大学士柳子元，对其他的善画之人了解不多。
“这个青山子似乎风评还可以？”
许流年点头：“他最出名的就是作画成痴，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境界。为了画出最满意的画，他对自己所用的笔墨纸砚甚至水洗、书案、笔架等等都有极高的要求。”
“……”盛晴皎有些无语，柳子元曾经做过她的水墨画先生。他对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要求不高，只要墨不要太过晕染就可。有些时候这些自然的晕染在他的手中都能变废为宝，成为令人赞叹不已的画中龙睛。
“许大公子说的没错，听那包间中人说，在……在人皮纸上画出的作品，才是丹青极品，而这位青山子则极善此道。这些人就是准备去丹青堂亲自求上一幅的，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对这种画极为推崇，势在必得。”
“竟有此事！”在座几人的脸全都严肃了起来。
盛晴皎曾听谢洵吐槽过艺术家们都是疯子，他们为了自己所爱的艺术追求能做出各种稀奇古怪无法理解的事。那时候她还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个青山子是一直都住在云州丹青堂吗？”
许流年想了想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早些年听说他四处远游作画，近几年都是在云州落脚不再出门了。但他基本是在丹青堂闭关作画，见过他的人很少，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行踪。”
“近几年？”盛晴皎皱眉，这倒有些对不上了，“那怎么会这时候才爆出来呢？而且他这么一个痴迷于作画的人，能有那么好的作案手法？”
“作案手法这里盛大人也去盘查了云州城附近有名的猎户，因为他们打猎剥兽皮的手法有可能与此案相关，可惜一无所获。”许流年也很疑惑这一点。
“那药铺呢？水银的来源也没有查到吗？城中需要大量朱砂的人家总能找到几家可怀疑的吧？”盛晴皎曾去过明京南昌侯府上做客，南昌侯醉心于丹药研究，需要用到大量的朱砂，而纯净的丹砂在丹炉中灼烧后就会变成水银。
“这个丹砂的使用药店的确都有记载，比如之前办满月酒的刘同知府上太夫人常年用此做安神之药，还有我们许家也有几位用此药，再来就是用丹砂做颜料……颜料？！”许流年眼睛一亮，之前他们虽然也去查过，却没有重点针对画师这一类人仔细盘查。
在众人心里，画师一般都是弱不经风的书生老者，怎会有可能犯下如此重案呢。
盛晴皎微微一笑：“这倒是个线索，不管怎样，咱们可以去丹青堂看看。就算不是这位青山子作的案，他总得说清楚这人皮纸的来源。”
“现在就走？”许流年很是跃跃欲试。
盛晴皎看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心里也蠢蠢欲动。
这和之前的爆炸案不一样啊，这可是大案！以前谢洵也参与破获过几件大案，比如某总督私招劳工开采私矿案，或者是某地盐政贪墨案，亦或者是某个村子离奇消失案等等。
虽然她可以从第一当事人口中获知不少案情细节，可是，总比不上自己亲身参与，抽丝剥茧，层层递进找出真相来的刺激啊。
可惜阿洵一直不让……
盛晴皎撇了撇嘴，谢洵对她什么都好，只有这一点死活都不依她。当时要不是跟他赌气误跑到韩昭仪的宫苑，躲避一个冒冒失失撞过来的下人，导致自己差点掉入池子里，她也不会对帮了她的宁王澹台睿钟情，最后死那么惨。
都怪他！盛晴皎心里突然怨气丛生，本来打算一见到谢洵就坦白身份的念头顿时摇摇欲坠。
一直注意着她的许流年见一直恬淡慵懒的女子忽然神色变换，眼神竟有一丝娇嗔，不由暗暗称奇，心里猜测这位已经名副其实的云阳第一美人是否已然心有所属。
“你看什么看！还不走？”感受到许大公子炯炯的目光，盛晴皎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心里窝着的这一股无名火就被他无辜地接收了。
许流年识时务者为俊杰，笑了笑便上前为她拉开帘子：“大小姐请——”
在外面坐着的盛琦见他们出来了，下意识戒备了起来，而盛锦衣则期盼的看着许流年，可盛晴皎和许流年压根没有看他们一眼，气得盛锦衣忍不住把手中的茶杯摔倒了地上。
史河将他们送下了楼梯后就转身走到盛锦衣面前，面色诚恳至极：“本店茶杯都是精制瓷杯，六百文一个，还请盛姑娘赔偿。”
“你！”盛锦衣刚想发作就被哥哥拉了下来，只得咬牙忍耐。
而许流年领着盛晴皎与听蓉来到了同样位于城南的丹青堂。
“小姐，这地方果然是优雅大气，不愧是书香妙地啊。”听蓉身为盛家的大丫鬟，也曾读过书，见识自然广博，“这看着比其他的书画铺子有格调许多啊。”
“青山子也算是书画名家了，他的丹青堂装潢得如此风雅是再正常不过了。”盛晴皎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青山子的墨宝，心里却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几位公子小姐是要来买青山子先生的画吗？”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殷勤地走上前来，他见许流年和盛晴皎穿着气质不凡，便知道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我是这里的掌柜，鄙姓曹。”
“哦？你就是青山子先生的弟弟？”许流年眯了一下眼。
“正是正是，二位想要些什么样的画？是风景画还是人物画？亦或者是想要指定家兄的墨宝？”曹掌柜点头哈腰地笑。
“曹掌柜可否听说过《东扶殿》？”许流年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对方耳中，成功使曹掌柜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间。
《东扶殿》——一副描绘着永明附近一座小岛上神殿的丹青圣作，据说乃是百年前的东扶国大巫祝所画，历时两年。此画最出名的不仅仅是其描摹的光怪陆离的神殿形象，更是因为这一幅画是用整整十张完整人皮为纸画成的人皮画卷。
此画在永明褒贬各半，其用色大胆画技极佳，历代丹青大家无人不服。只是以人皮为纸太过残忍，又被后人频频批判，乃至此时的丹青界已经对这幅画讳莫如深了。
“呵呵呵呵……”曹掌柜干笑着露出了他的双下巴，“公子您说笑了，什么殿的小掌柜我听都没听说过，贵客您是找错地儿了吧，这里是画铺，买房请……请左转。”
曹掌柜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最近似乎有人盯上了他们丹青堂。云州城最近的剥皮案闹得满城风雨，而他们这生意又是与人皮有关，理所当然地害怕官差一类。要不是大哥说那些提供材料的人做事极其隐蔽，不会被查到，他都想将店铺关门大吉了。
盛晴皎有趣地看着看着这位眼神飘忽，强装镇定，腿已经在微微发抖的胖掌柜，开口道：“曹掌柜，汗滴下来了哦！”
曹掌柜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突然感觉不对，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十分惊恐。
许流年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心的云阳第一美人，无奈地摇头道：“曹掌柜，别害怕。我们也就是想见见青山子先生，向他求一幅画。”
“这个……这个……，家兄现在不在，还请两位过几日再来。”胖掌柜心中七上八下，他不觉得这两位好看得不像话的公子小姐会是官府中人，可是架不住他胆子小啊。
“青山子就在楼上对吧？”盛晴皎早就从他的微表情中发现了端倪，这人身体一直不着痕迹地挡着楼梯的方向，眼珠还一直往左上方瞟，双手紧握，还不停撵着衣角。
胖曹掌柜魂都要吓飞了，这女子这么好看，难道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不成，居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要知道，青山子据传在此闭关作画，但其实本人并不常来丹青堂，也没什么人见过。
这位小姐为何如此笃定自己哥哥就在楼上呢？
“这位小姐……家兄的确是在丹青堂，只是他正在作画，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所以……”曹掌柜被盛晴皎黑珍珠似的眼眸盯着说不出话来，只得默不作声。
“我看是这位青山子看不起我们，不肯相见的借口吧。”许流年配合地提高了声音。
曹掌柜皱起眉头，连连摇头，他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这两位去到楼上，心里一横，想叫出伙计将他们赶出去，可又怕得罪了贵人，正举棋不定之时。
“二弟，让他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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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河嘴唇动了动，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也是小的偶然听到之前本店一间包房内传出的对话，因为太过耸人听闻，小的又好奇心强，便听了下去。听那几人说话，似是某位贵人想求一副人皮画，而那画师名叫曹阙，自号青山子。”
“哦，是他？”许流年听说过此人，倒是有些疑惑，“青山子可是有名的隐世丹青圣手之一，据说极为痴迷于作画。此人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书房作画而不见外人，连丹青堂都是由他的弟弟全权打理，他只是每次提供一些画作而已。”
盛晴皎倒也对他略有耳闻，只是她还是最熟悉永明第一丹青大家——翰林院的大学士柳子元，对其他的善画之人了解不多。
“这个青山子似乎风评还可以？”
许流年点头：“他最出名的就是作画成痴，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境界。为了画出最满意的画，他对自己所用的笔墨纸砚甚至水洗、书案、笔架等等都有极高的要求。”
“……”盛晴皎有些无语，柳子元曾经做过她的水墨画先生。他对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要求不高，只要墨不要太过晕染就可。有些时候这些自然的晕染在他的手中都能变废为宝，成为令人赞叹不已的画中龙睛。
“许大公子说的没错，听那包间中人说，在……在人皮纸上画出的作品，才是丹青极品，而这位青山子则极善此道。这些人就是准备去丹青堂亲自求上一幅的，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对这种画极为推崇，势在必得。”
“竟有此事！”在座几人的脸全都严肃了起来。
盛晴皎曾听谢洵吐槽过艺术家们都是疯子，他们为了自己所爱的艺术追求能做出各种稀奇古怪无法理解的事。那时候她还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个青山子是一直都住在云州丹青堂吗？”
许流年想了想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早些年听说他四处远游作画，近几年都是在云州落脚不再出门了。但他基本是在丹青堂闭关作画，见过他的人很少，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行踪。”
“近几年？”盛晴皎皱眉，这倒有些对不上了，“那怎么会这时候才爆出来呢？而且他这么一个痴迷于作画的人，能有那么好的作案手法？”
“作案手法这里盛大人也去盘查了云州城附近有名的猎户，因为他们打猎剥兽皮的手法有可能与此案相关，可惜一无所获。”许流年也很疑惑这一点。
“那药铺呢？水银的来源也没有查到吗？城中需要大量朱砂的人家总能找到几家可怀疑的吧？”盛晴皎曾去过明京南昌侯府上做客，南昌侯醉心于丹药研究，需要用到大量的朱砂，而纯净的丹砂在丹炉中灼烧后就会变成水银。
“这个丹砂的使用药店的确都有记载，比如之前办满月酒的刘同知府上太夫人常年用此做安神之药，还有我们许家也有几位用此药，再来就是用丹砂做颜料……颜料？！”许流年眼睛一亮，之前他们虽然也去查过，却没有重点针对画师这一类人仔细盘查。
在众人心里，画师一般都是弱不经风的书生老者，怎会有可能犯下如此重案呢。
盛晴皎微微一笑：“这倒是个线索，不管怎样，咱们可以去丹青堂看看。就算不是这位青山子作的案，他总得说清楚这人皮纸的来源。”
“现在就走？”许流年很是跃跃欲试。
盛晴皎看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心里也蠢蠢欲动。
这和之前的爆炸案不一样啊，这可是大案！以前谢洵也参与破获过几件大案，比如某总督私招劳工开采私矿案，或者是某地盐政贪墨案，亦或者是某个村子离奇消失案等等。
虽然她可以从第一当事人口中获知不少案情细节，可是，总比不上自己亲身参与，抽丝剥茧，层层递进找出真相来的刺激啊。
可惜阿洵一直不让……
盛晴皎撇了撇嘴，谢洵对她什么都好，只有这一点死活都不依她。当时要不是跟他赌气误跑到韩昭仪的宫苑，躲避一个冒冒失失撞过来的下人，导致自己差点掉入池子里，她也不会对帮了她的宁王澹台睿钟情，最后死那么惨。
都怪他！盛晴皎心里突然怨气丛生，本来打算一见到谢洵就坦白身份的念头顿时摇摇欲坠。
一直注意着她的许流年见一直恬淡慵懒的女子忽然神色变换，眼神竟有一丝娇嗔，不由暗暗称奇，心里猜测这位已经名副其实的云阳第一美人是否已然心有所属。
“你看什么看！还不走？”感受到许大公子炯炯的目光，盛晴皎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心里窝着的这一股无名火就被他无辜地接收了。
许流年识时务者为俊杰，笑了笑便上前为她拉开帘子：“大小姐请——”
在外面坐着的盛琦见他们出来了，下意识戒备了起来，而盛锦衣则期盼的看着许流年，可盛晴皎和许流年压根没有看他们一眼，气得盛锦衣忍不住把手中的茶杯摔倒了地上。
史河将他们送下了楼梯后就转身走到盛锦衣面前，面色诚恳至极：“本店茶杯都是精制瓷杯，六百文一个，还请盛姑娘赔偿。”
“你！”盛锦衣刚想发作就被哥哥拉了下来，只得咬牙忍耐。
而许流年领着盛晴皎与听蓉来到了同样位于城南的丹青堂。
“小姐，这地方果然是优雅大气，不愧是书香妙地啊。”听蓉身为盛家的大丫鬟，也曾读过书，见识自然广博，“这看着比其他的书画铺子有格调许多啊。”
“青山子也算是书画名家了，他的丹青堂装潢得如此风雅是再正常不过了。”盛晴皎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青山子的墨宝，心里却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几位公子小姐是要来买青山子先生的画吗？”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殷勤地走上前来，他见许流年和盛晴皎穿着气质不凡，便知道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我是这里的掌柜，鄙姓曹。”
“哦？你就是青山子先生的弟弟？”许流年眯了一下眼。
“正是正是，二位想要些什么样的画？是风景画还是人物画？亦或者是想要指定家兄的墨宝？”曹掌柜点头哈腰地笑。
“曹掌柜可否听说过《东扶殿》？”许流年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对方耳中，成功使曹掌柜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间。
《东扶殿》——一副描绘着永明附近一座小岛上神殿的丹青圣作，据说乃是百年前的东扶国大巫祝所画，历时两年。此画最出名的不仅仅是其描摹的光怪陆离的神殿形象，更是因为这一幅画是用整整十张完整人皮为纸画成的人皮画卷。
此画在永明褒贬各半，其用色大胆画技极佳，历代丹青大家无人不服。只是以人皮为纸太过残忍，又被后人频频批判，乃至此时的丹青界已经对这幅画讳莫如深了。
“呵呵呵呵……”曹掌柜干笑着露出了他的双下巴，“公子您说笑了，什么殿的小掌柜我听都没听说过，贵客您是找错地儿了吧，这里是画铺，买房请……请左转。”
曹掌柜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最近似乎有人盯上了他们丹青堂。云州城最近的剥皮案闹得满城风雨，而他们这生意又是与人皮有关，理所当然地害怕官差一类。要不是大哥说那些提供材料的人做事极其隐蔽，不会被查到，他都想将店铺关门大吉了。
盛晴皎有趣地看着看着这位眼神飘忽，强装镇定，腿已经在微微发抖的胖掌柜，开口道：“曹掌柜，汗滴下来了哦！”
曹掌柜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突然感觉不对，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十分惊恐。
许流年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心的云阳第一美人，无奈地摇头道：“曹掌柜，别害怕。我们也就是想见见青山子先生，向他求一幅画。”
“这个……这个……，家兄现在不在，还请两位过几日再来。”胖掌柜心中七上八下，他不觉得这两位好看得不像话的公子小姐会是官府中人，可是架不住他胆子小啊。
“青山子就在楼上对吧？”盛晴皎早就从他的微表情中发现了端倪，这人身体一直不着痕迹地挡着楼梯的方向，眼珠还一直往左上方瞟，双手紧握，还不停撵着衣角。
胖曹掌柜魂都要吓飞了，这女子这么好看，难道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不成，居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要知道，青山子据传在此闭关作画，但其实本人并不常来丹青堂，也没什么人见过。
这位小姐为何如此笃定自己哥哥就在楼上呢？
“这位小姐……家兄的确是在丹青堂，只是他正在作画，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所以……”曹掌柜被盛晴皎黑珍珠似的眼眸盯着说不出话来，只得默不作声。
“我看是这位青山子看不起我们，不肯相见的借口吧。”许流年配合地提高了声音。
曹掌柜皱起眉头，连连摇头，他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这两位去到楼上，心里一横，想叫出伙计将他们赶出去，可又怕得罪了贵人，正举棋不定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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