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给他剃胡须_囚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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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给他剃胡须

  千千囚湖!

  究竟哪点不一样,他的话讲得很含糊。许温岚正要开口问清楚,咔擦一声,房门毫无预兆的开了。

  糟了,桌面的台灯还亮着,房间里一览无余。

  胡飞今晚喝了四五瓶啤酒,打牌时直接在沙发睡下了,半夜被膀胱的尿憋醒,撒了泡尿后上楼回卧房,突然想起廖哥要他每晚睡觉前检查方奕旸的房间。

  此时,他浑圆的胖脸醉得通红,揉揉眼皮,才发现房间有台灯的光亮,满是诧异的说:“咦,是谁开的?问你话呢!”

  捆绑方奕旸脚的铁链的长度,完全不够他走到桌边。然而,这间狭小的房间除方奕旸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方奕旸横卧在床上,像被刚醒似的,朦胧的声音透着困意:“我看不见谁进来过,可能送饭的忘记关了。”

  一般送饭的是许温岚,他这么表达,似乎连谁给他送饭搞都不清楚。

  “嗤,原来是那小妞。”胡飞走到桌前,看了眼方奕旸的床,没瞧出什么异样,学廖哥的口气,大着嗓门发出警告,“在老子的地盘老实点,要是发现你有小动作,等拿到赎金就要你的命。”

  他顺手关上台灯的按钮,打个酒嗝回屋睡觉了。

  室内安静后,许温岚从隆起的被褥钻出身,脸颊浮起两团红云,幸亏那人蒙着眼睛看不见。

  就在方才,方奕旸将许温岚拉进被窝里,单薄的棉被遮盖住她的存在。

  她担心胡飞看出点破绽,被迫搂住方奕旸的腰身,与成年男人紧紧挨着,感知薄薄衣料透出的体温,面颊仿佛被点燃般发热滚烫。

  靠的太近了,她还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砰砰砰,乱了她的心神。

  他的手碰到她柔软的头发,有意无意地穿进发丝间抚顺,像安抚她惊惧的心灵似的。

  胡飞离开后,许温岚立即跳下床:“我回去了。”

  他轻轻嗯了声,忽然说:“我发现,你的长发及腰,肯定很美。”

  她转头看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瞧不清他的全脸,却能想象绵言细语的话,是如何从他唇齿吐出来的。

  “如果没戴眼罩,我最想做的就是,看一眼你的长发。”

  ……

  廖哥这几天毛毛躁躁,随时处于掀桌的炸毛状态,时不时臭骂许任文几句。这暴躁的举动没针对性,无非是找个出气筒罢了。

  许温岚从她哥那里了解,维特行踪诡秘,没有固定手机号码,一直是廖哥主动联系他。维特复制走了录像,临走前没通知,这两天也没有消息,就跟凭空消失似的。

  廖哥怀疑维特没把绑架当回事,或者他们被维特给卖了,维特自己拿录像换了钱。唯独没有想到,有可能维特被警察抓获了。

  许温岚把这种可能性跟许任文讲了。

  许任文一本正经地说:“这不可能啊,维特不会被抓的,绝对不会。”

  许温岚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绝不可能的?”

  “维特就是那个绝不可能。廖哥求他来搭把手,当然有他的原因,维特比你想的可怕的多,他……”许任文闭了嘴,止住这个话题。

  许温岚想想也是,要是监视的人被抓,他们也会被一锅端。维特没有足够的实力,廖哥不会把至关紧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

  许任文打了个哈欠,起身要回屋睡觉。

  许温岚看了眼时钟:“刚吃了中饭,还要继续睡吗?”

  许任文疲惫地摇头:“现在每晚熬到很晚,作息时间全乱了。”

  许温岚苦笑:“你变了很多。”

  此时的许任文,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两年的漂泊时光,磨损掉曾经还算俊朗的年轻男人。他整天与赌场的乌合之众混在一起,日子过得邋里邋遢,原本笔直的背部微微躬起,经常不洗的头发显得油腻,眼皮浮肿得像终日睡不饱,眼睑底下还有深深的眼袋。

  许温岚细细打量他一眼,开玩笑的说:“还没到中年,就变成油腻腻的大叔,以后怎么找老婆。”

  许任文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有了钱还怕找不到老婆,一车的漂亮女人随便挑。”

  许温岚怔了怔:“这就是你绑票的理由?”

  “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许任文轻慢地摊开右手,左手始终藏在口袋里,“你也知道啊,钱是万能的,没钱无路可走。”

  眼前满含笑意的哥哥,仿佛是个可怕的陌生人,许温岚嗓音有点干涩:“是嘛……”

  “连汤池那二货都成了有钱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两年我受过很多苦,见识过的龌龊事,是你绝对体会不到的。”许任文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处处脏污纳垢,有钱人会用钞票把屁股擦干净,假装自己是高等的上流人士。”

  许任文指向二楼,轻笑一声:“你以为楼上被关的那位,能干净到哪里去,说不定做的事比我们还恶呢。”

  “够了,谢谢你提醒。”许温岚嘚嘚嘚的上楼,在走廊看到廖哥叉腰立在窗边,粗黑的眉眼盯着楼下草坪的方向,一眨不眨的,神情像一只垂涎鲜肉的饿狼。

  多年前,草坪由于多年未修剪,长满凌乱的杂草。许温岚前两年搬进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从仓库翻出割草的长剪刀,蹲在地上将杂草除干净,每次修剪足足要花费两天的时间。

  汤池和他性感的小女友,不知自己在草坪能如履平地,多亏了许温岚的功劳。

  此时,他们穿着同款玫红色的情侣服,青春洋溢的边调情边打羽毛球,在平整的草坪上随意践踏,垃圾遍地乱扔。

  小女友跳上跳下的掷球,即便隔着衣料,也能看清她胸前两团波涛起伏。

  廖哥咽了咽吐沫:“妈的,好白菜被猪哄了。”

  许温岚很想问问他:“汤池是猪,那你是什么?”

  她默默回到卧房,阖上房门,看着书架摆满平平整整的厚书。

  许任文说的话,有一点没错。

  世界是悬浮于海洋的冰川,她所栖息的地方,只是浮于海水的冰层而已。

  汤池打羽毛球的当天下午,再次敲响许温岚的家门。

  他手握着羽毛球拍,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另一只手撑着门墙,笑嘻嘻的说:“岚岚,今晚跟你哥去我家聚聚怎么样?”

  二楼的胡飞听到动静,从楼梯口探出脑袋,一脸警告的盯着许温岚。

  见许温岚迟迟不请他进屋,汤池自个脱了鞋子踏进玄关,左顾右盼:“我好久没来湖岛了,你家跟以前变化不大,进来看看怪怀念的,你哥还在屋里睡觉吗?”

  许温岚突然开口:“今晚我跟我哥来不了。”

  汤池呆了呆:“你们晚上有事吗?要不明天再约?”

  许温岚一口拒绝:“明天也没空。”

  汤池眨了眨眼,傻傻的问:“那啥时候有空?”

  许温岚无语凝噎,逐客令下的这么明显了,你个傻小子还听不懂。

  “人家约你还不去?”廖哥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撅起嘴巴假惺惺地笑,“待会把你哥叫上。”

  许温岚侧头瞥向廖哥,暗想他在搞什么主意。

  汤池有点怕廖哥的凶相,退到门外,朝许温岚招招手:“那晚上见哦。”

  等人走后,许温岚关上房门,冷淡地开口:“你不是说,我要跟他保持距离吗?”

  廖哥一副老子的话就是命令的神情:“我是说要你跟他保持距离,没说不让你去他家聚会。”

  许温岚问:“你不会也想去吧?”

  廖哥呵呵笑着说:“不错啊,你居然懂我。”

  许温岚暗想,鬼愿意懂你。

  许任文听说汤池约他们吃饭,无所谓的同意了,偏头看向许温岚,神色莫名的变得黯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廖哥要胡飞待在原地看守,哪里也不能去,自个兴致勃勃地跟来凑热闹。

  离开前,许温岚无意听到,胡飞在背地里咒骂他。

  当晚,汤池做梦也没想到,来他家做客的除许家兄妹之外,背后还跟着拽里拽气的廖哥。

  汤池看到廖哥的刹那,像吃到苍蝇的表情:“呃,进来坐。”

  小女友扭着细腰路过,看见三个人进屋,不甘不愿的嘟起嘴:“阿池,你不是说两个人吗?”

  汤池连忙说:“两个三个都一样,不就是多双筷子。”

  汤池不太擅长圆场,这话更惹得廖哥不悦了,暗想早晚搞死你个臭小子。

  许温岚拖鞋进屋,环顾四周:“你家重新装修吧,跟以前比变化很大。”

  汤池冲她眨眨眼:“是啊,三四年前请人来装修的,待会带你去画室看看。”

  汤池的家离许温岚家不远,无论是装潢和占地面积,比许家的宅子奢华得多。三层楼的一层底下是车库和储蓄室,二楼是四间大卧室,三楼有一间偌大的画室。

  几个人挤在一张长沙发上闲聊,小女友靠坐沙发按着遥控器,一双白花花的细腿占了大片位置,廖哥的目光落到双腿分开的粉色布料,一时半会挪不开了。

  许任文瞧不起咬着金汤勺长大,没见过世面的汤池,面对他的叙旧全程冷漠脸。

  汤池只好找许温岚聊天,先向她介绍自己的小女友,名字叫孟佳琪,年龄刚满二十岁,目前是某所大学的大三学生,在学校的院里还算院花。

  许温岚知道她所读的学校,是一所三流大学。汤池毕业应该有四五年了,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孟佳琪察觉汤池一直在跟许温岚说话,涂着彩色眼膏的眼梢瞥向许温岚,以女人看女人会有探究的神色,细细打量她一番:“你的皮肤怎么那么白,是不是BB霜涂多了,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长头发是用假发接的吧。”

  汤池有点不高兴:“咋说话的,人家纯素颜。”

  孟佳琪捧着肚子,咯咯地笑:“你又不是她男朋友,怎么知道她纯素颜。”

  汤池满脸尴尬。

  “我确实没擦BB霜,可能经常不晒太阳,脸色白得不太健康。”许温岚下意识的捋下长发,“头发太长时间没剪才蓄得这么长。”

  孟佳琪吃惊地张开红唇:“哇,你多少年没出门啊,难道是传说中的蜗居宅女?”

  汤池真的生气了:“佳佳,别说了。”

  许温岚无所谓的笑笑:“算是吧。”

  孟佳琪挑挑眉毛,洋洋得意的说:“宅女没男朋友吧,要不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很多帅哥哦。”

  许温岚摇头:“不用了,你的备胎我消受不起。”

  孟佳琪嘴角的笑发僵,俏脸瞬时垮了。

  汤池同样尴尬,赶紧缓和气氛:“好了,好了,马上吃饭。”

  临近吃饭的点,孟佳琪压根懒得掌勺,汤池同样不会做饭。菜是用从外面买的食物罐头,有鱼有肉,倒出来装在盘子里再用微波炉热热。

  廖哥吃了一口,当场吐出来:“你热的是哪里捡来的垃圾,比姓许的女人做的还难吃。”

  汤池被廖哥的粗鲁吓傻了。

  孟佳琪看着吐在桌上的食物,双手捧着胃,红唇大张,做出要吐的表情:“脏死了,干嘛吐出来,恶心……”

  廖哥见状,连抽几张抽纸,擦掉桌上的食物:“好好好,擦干净,没有了吧。”

  许温岚放下筷子,同样没了胃口。

  廖哥对孟佳琪的态度有点怪异,可能男人对“柔弱”的女人毫无抵抗力吧。

  汤池对许温岚不再动筷,开口问:“不合胃口嘛?”

  许温岚敷衍地说:“我已经吃饱了。”

  汤池笑了:“好巧,我也吃饱了。你们待会有兴趣去我爷爷的画室看看吗?”

  许温岚小时候去过,兴趣不是很大,碍于汤池的面子同意去看看。许任文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下三楼时,许温岚发现廖哥没有跟过来。而孟佳琪不愿陪同,留下来看肥皂剧。

  画室前几年翻新过,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墙壁没再挂一副汤爷爷的画作,空荡荡得只剩书桌和书柜。

  书画界有一种独特的现象,作家在世的时候,可能一幅画顶多值几千几万元,一旦过世,遗下的画作成为稀有品,一下子涨到几十万几百万,乃至上千万。

  汤池揭开地板下的保险柜,输入密码从柜子里掏出一卷画轴,献宝似的给许温岚瞧:“东西越稀有越值钱,其实这么多年我爸妈只买过两幅,其他的偷偷藏起来,卖一副就够我们吃十几年了。”

  许温岚弯下腰,将发丝撩到耳后,细瞧画中的金丝猴:“笔墨好细腻真实,怪不得汤爷爷的画价值不菲。”

  汤池恍然地看着她的耳垂,像裹在一缕缕青丝下的珍珠,心头怦然一跳:“是啊……我爷爷的画时间越久越值钱。”

  许任文盯着画卷,眼神仿佛燃烧点星火,要把那昂贵的宣纸戳穿般:“这幅大概值几百万吧?”

  “估计不止呢。”汤池得意的呲牙,“还要看拍卖的买主愿意花多少。”

  许任文拍拍他的肩:“有个好的爷爷,你小子这辈子值了。”

  汤池讪讪的笑:“哈哈哈,哪里的话,你也有个好妹妹啊。”

  许任文但笑不语,态度对汤池转好不少。

  许温岚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三人有说有笑的下楼,一楼的通道传来调笑声。

  “哎呀,土死了,带金链子的男人都土,以为自己是黑帮老大吗?”

  “信不信,我就是老大。金子多值钱,要是给你买金链子,你难道不会要啊?”

  “人家才不要金链子,要会发光的大钻石呐,你买得起吗?”

  “你是我女人,我立马买给你。”

  汤池一下楼梯,见廖哥靠在孟佳琪身边,手还摸在她浑圆的屁股上,孟佳琪毫不介意的娇笑。

  “你手摸在哪儿呢,佳琪是我女朋友!”汤池手握成拳,健步朝廖哥挥拳过去。可在廖哥面前,他的攻击不过是绣花拳头,大手猛地擒住他的手腕,往外侧一掰,发出咔擦的响动。

  汤池的脸瞬间苍白,疼得嗷呜直叫:“你勾引我女朋友,还敢打人!”

  廖哥一脚踹倒汤池,自作潇洒地点了根烟:“哼,就打你个兔崽子咋地,你还能反咬我一口?”

  孟佳琪满脸心疼,蹲下身却毫无举动:“哈尼,疼不疼啊,你小心点啊。”

  廖哥居高临下,俯视孟佳琪隆起的胸脯:“这男人一点用也没有,你还跟着他作甚,男朋友要找靠得住的。”

  “有时候见好就收,不要闹事比较好。”许温岚挡在汤池身前,直直面对廖哥,“别忘记你来湖岛是做啥好事的。”

  廖哥瞪大眼睛:“你还敢警告我?”

  “廖哥,算了吧,我们回去。”许任文连忙拦着廖哥,又摆回以往讨好的姿态,“这俩小年轻不懂事,跟他们计较,影响你老大的风范。”

  廖哥很受他这套,甩甩手:“得,回屋打牌去。”

  许温岚查看汤池的伤势,发现他的手腕被掰得脱了臼。

  “你忍一忍。”许温岚托住他上臂下部,两指扣住桡骨头,擒住伤处的手腕做七八次旋转动作。

  “啊啊啊……疼疼疼……”汤池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许温岚放开他的手:“动一动好些了没?”

  汤池大着胆子,试着动下手腕,仍是非常疼痛,不过至少手能够动了。

  许温岚提醒他:“用红花油抹抹会舒服点。”

  汤池赞叹地说:“厉害,听说你学医当了医生,救死扶伤真了不起。”

  许温岚眼神黯然,摇摇头:“我不是医生。”

  在一旁抽烟的许任文,冷漠地旁观他们,目光落在许温岚身上:“我们差不多该回了。”

  许温岚起身,离开别墅前,回头看了眼汤池,真心希望他早点离开湖岛。

  两人往许家的方向前行,途径在两旁树围绕的石子道,一路上沉默不语。

  “你今天有心思。”许温岚双手抱着胳膊,突然开口,“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许任文从怀里掏出一件小物件,面容被树下的夜色映得阴冷发寒:“看看这个,能跟我解释下吗?”

  躺在他右手心的,恰是只用过的药膏。

  许温岚那晚给方奕旸涂药,差点被胡飞给撞见,混乱间躲进他被窝的那会,把药膏遗忘在桌子上,想不到被细心的许任文发现。

  她面色波澜不惊,平静地开口:“有什么好解释的。”

  许任文猛地甩手,将药膏掷进草丛:“我不是说过,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要离他那么近嘛。他是男人你是女人,男女力量悬殊。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就能轻易制服你。”

  许温岚说:“我知道。”

  许任文胸口起伏,闷闷地说:“知道你还靠近他,给个理由啊?”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许温岚抬起下颌,凝视他窜着火苗的眼眸,“他是聪明人,知道就算杀了我,也没法逃出去。”

  许任文打量她,细细琢磨她的话语真假:“那是为什么?你难道是看上他了?”

  许温岚捧腹笑出声:“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怎么可能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做这些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的亲哥哥。”

  许任文怔了怔:“为了我?”

  许温岚继续说:“虽然已经套出他的身份,但他的一切你们又知道多少。再说这次绑架,你们心里也没底是不是,将那么重要的信息交给一个变态,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的妹妹呢?”

  许任文轻蔑地撅嘴:“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窃听,跟踪,还是色.诱?”

  他的话明显有嘲讽意味,许温岚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女人都是水做的,男人是干涸的渠沟,哪有绕得开的。我能做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信不信,我能套出他更多的钱。”

  一听到钱,许任文眼神发亮,转怒为笑:“真的假的?”

  许温岚哼笑:“爱信不信。”

  “信,当然信。”许任文展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你是我亲妹妹啊,世界上唯一最亲的人,我不信你信谁。不过你要小心,那家伙不简单,别把自己套进去了。”

  许温岚心口发紧,微微颌首。

  其实,她每句都很空,心也是虚的。

  自从以后,她能名正言顺的在方奕旸房间,多待一段时间再离开。

  短暂的四五天,方奕旸的胡须愈发明显,从鬓角蔓延到略有弧度的唇角,再到线条锋利的下颌,颜色不浅不淡,恰到好处的构出完美的小半张脸。

  “在看什么?”他扬起下颌,面朝她的方向。

  许温岚挪开目光,暗想他现在目不能视,她压根没必要心虚。

  他柔声询问:“以前你送了饭就走,今天怎么待这么久?”

  她叹息一声:“被批准了呗。”

  他没做声,嘴角绽出淡淡笑意,看似心情好极了。

  其实她在他房间里多待,无非是给许任文做个样子,谁知看到他含笑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沉默半晌,他莫名其妙地开口:“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很讨厌,男人长胡须的样子?”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应该是吧,长胡子给人邋遢的印象,女孩子都喜欢干净,不过胡须修得好看另当别论。”

  “好吧……”他摩挲满是胡渣的下颌,看似有点苦恼,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这地方也没办法修。”

  许温岚憋着笑,转身离开客房。

  阖上门的那刻,她瞧见他的嘴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闭上嘴。

  他担心她觉得他烦吗?

  每次见到这副场景,她总觉得自己像把小狗,遗弃在家门外似的。

  没超过十分钟,许温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掏出塑料袋子里的工具:“我给你带了剃须刀过来。”

  方奕旸听到她的声音,怔了片刻,仿佛没料到她突然回来。

  许温岚说:“电动剃须刀没电池,只好翻出我哥的老式剃须刀,这把还是新的没有拆封过。”

  他莞尔一笑,轻轻嗯了声。

  不过用旧式剃须刀剃胡须,是非常费力的事,第一他的眼睛看不清,第二双手被手铐套着,自己动手可能会划伤皮肤。

  她尴尬地吐吐舌头:“我可以帮你,不过还没给男人剃过,就怕剃的不好……”

  他放柔声音:“没事,我教你。”

  于是,许温岚按照他说的步骤做,先用毛巾泡在热水里,拧干后,熨帖在他长满胡须的部位。

  手掌包裹着他的下颌,胡须硬硬得砸在手心。

  那感觉很真实,她与他之间,仿佛拉近彼此的距离。

  敷热后,她挤出泡沫膏在掌心,揉搓成细腻的白色泡沫后,均匀地涂抹在长胡须的部位,感受他深邃的五官在手指摩擦的硬朗。

  她提出多时的疑问:“你长得有点像欧洲人。”

  他轻轻点头:“我曾祖母是英国人。”

  “难怪,混血儿一般长得很好看。”

  “八分之一的血统而已。”

  她涂抹完毕,看着斜放的剃须刀:“你昨晚还没说明白,我与他们不同是指哪里?”

  方奕旸淡淡开口:“你是文字工作者,握笔杆的人胸怀傲气,跟那些歹徒当然不同。”

  许温岚错愕地问:“你从哪知道的……”

  方奕旸给她解释:“右手中指的环节起的茧子,经常用笔的人才会长。”

  许温岚无意识的摩挲中指的茧子,暗想他应该是摔倒那会握住她的手发现的。从这点看来他是体察入微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

  方奕旸继续说:“我的家族在香港有些威望,与黑帮的头目有密切来往。香港黑帮二十年来偃旗息鼓,但势力一直存在。这次我出事,黑白两道会追查到底,挖出他们是迟早的。”

  许温岚问:“你告诉我,是要我警告他们?”

  “警告没用,他们不会听。”方奕旸顿了顿,“我只是想说,你与绑架的事无关,那些黑帮逮住他们,绝不会为难你。”

  许温岚有点怀疑:“是嘛?可我已经参与绑架,他们真的会放过我?”

  方奕旸语调放缓,透着温柔与刚毅:“因为,我会护着你。”

  那瞬间,他的话像柔软的天鹅羽绒,轻轻地搔弄她紧闭的心扉,然而仅仅是一刻而已。

  她愣怔了半晌,毫无波澜地说:“是嘛……”

  他苦笑一下:“不过到时候,很可能我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为难你,你拿着我的……”

  “别说话。”她握起剃须刀,刮向下颌的白色泡沫,“再动一下,要刮到脸了。”

  他乖乖合拢嘴,静如一座雕塑,被她轻轻地刮去胡须。

  白色泡沫除去后,露出干净白皙的下巴,清晰分明的人中,饱满下唇微微上翘的弧度。

  剃光胡须之后,她有种拨开云雾,窥见明月光华的感觉,唯独看不见他的眼睛。

  所以,她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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