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鲁萨尼风物 上
鲁萨尼国，康斯坦丁格勒。
几个卫兵推开人群，带着使者一行来到城中。
“我们……国家，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向导上气不接下气，依然奋力试图解说着。
“哦，哦……”使者见他如此尽责，也不好意思不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他们一路向城中心前进，老远就看到遥相呼应的两座建筑。
“那是什么？”使者指着其中一个问道。
“那也是按第一纪遗留传说修建的。”向导正在喝水，闻言赶紧咽了两口，答道：“那是我们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康斯坦丁大万神殿。”
“为什么叫这名字啊？”使者好奇地问。
“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向导老老实实回答：“只是传闻说，第一纪先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就这么约定俗成地叫了。”
“那边还有个公共桑拿房，是两代之前的大公专门兴建的，叫康斯坦丁蒸汽大浴室——他和手下的亲信武士都是北海人，那边的人就喜欢这种洗澡的方式。”
使者点了点头。
鲁萨尼诸城的统治者，其实大部分都是西边来的北海武士。有些是征服者，有些是当地人请来的。后来，南边的帝国冒险家也大批涌入这里，他们同样占据了不少位置。
鲁萨尼本地城主……也不能说就没有，虽然挺罕见就是了。
这个国家统一起来没多久，上上下下都很松散。这回能统一意见，请邀请使者来，也是因为匈奴人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双方的冲突从匈奴人迁徙开始，就没停过。鲁萨尼人对探索新领土十分热情，对付匈奴移民，也一贯心狠手辣。双方很快打红了眼。
然而匈奴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四处劫掠村庄，连城寨都敢直接攻打。鲁萨尼人的城塞，大部分只有土坯和木架构筑的简易围墙——匈奴人以往，时不时就要和边境堡垒乃至外长城死磕，这种简陋工事，根本吓不住他们。
时间越长，鲁萨尼人越吃亏。边缘地带的猎人据点被清扫一空，适合耕种的地方也被匈奴人抢走了。丁零部的游骑长驱直入，焚毁城寨，虏掠人口。边境波雅尔们频频告急，说再不来支援，自己就真撑不住了。
鲁萨尼王廷的贵族们，表面上不当回事，私下却十分担忧。有人得到消息，说匈奴人的宿敌也来到这里了。众人急忙派出使团，想和对方建立联系。
钱都护回京城述职去了，留守的官吏于是也派使者去他们那里，先探查下情况。
双方事先的协调倒没花多长时间，主要是针对称呼和关系。都护府官员反复询问，他们国主的称号叫什么。鲁萨尼人急着找援军，连国王的名字都不敢提，只是坚持说，那里的地方领主叫大公，大公们的头领，当然是大大公。这样才总算躲过了盘查。
大大公的驻地，如今就在康斯坦丁格勒。使团一行人花了不少功夫，才抵达这里。
向导带着小小的队伍，继续向城中走去。
“大万神殿是传统信仰的中心。”他介绍道：“我们这边，教会势力不如南边那么强盛，所以一直没法建立独一无二的地位。不过现在，圣城自己的问题都越来越多，也不太管这里了。”“鲁萨尼教会的独立性一直很强，他们也不完全排斥传统信仰，而是更倾向于将他们纳入圣人体系里。所以现在，双方其实还是能共处的。”
“那你呢？”使者问。
“我是教会本土派的，我有时候也去万神殿。”向导说：“我们认为那里是祭拜圣人的场所——您知道，拜一拜圣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全大陆都不稀奇的。”
“教会的中心就在前面，大万神殿对面的就是。”他说完，指了指。
使者让旁边的随员记下来。
“那个就是全家升天大教堂？”他问：“怎么名字一个比一个奇怪……”
“本来是纪念圣母升天的，但当时因为教义的问题，教会内部矛盾很大。”向导解释道：“那一任主教是圣城派的，他们本来就对接纳传统神明和大量承认圣人不满，所以坚决反对单独强调圣母的行为，认定这属于偶像崇拜。”
“不过本土派势力一直很大，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有人出来调解，说圣母的神性问题是个吵了几百年的老话题，一时半会恐怕也解决不了。既然如此敏感，不如先搁置下。”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起名字才好，反正不能过于突出圣母的神性和独特性。最后索性起了这个名字，总算大家都满意了。”
使者想了想，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教堂今天不开放，不过万神殿可以去。”向导说：“要看看么？”
“好啊。”使者很乐意。
众人于是顺路经过小广场，拐进了那座建筑。
虽然名字叫大万神殿，但以中原人的眼光看，这地方也没多大。当然，鉴于鲁萨尼人的建筑水平也就这样，使者也体贴地没有刁难他们。
殿堂里的装饰，倒是很有个性。迎面就能看见最深处，面朝大门的三个人像。
“左边那位戴着帽子拿着权杖的是皇……大大公和家族的主保圣人，圣尼古拉；中间那位拿着纸单的大胡子，是国家的主保圣人，圣约瑟夫；右边那位拿着镐头的人，是军队的主保圣人，圣列夫。”向导介绍道。
“圣约瑟夫是圣尼古拉的表弟，圣列夫是圣约瑟夫的战友。传说他们都是第一纪的重要人物，可惜具体事迹，现在都不清楚了。总之，这些是我们鲁萨尼最重要的圣人了。”
“那他们说的三位一体，是不是这个意思啊？”使者很感兴趣地问道。
“神学的东西，我哪清楚。”向导摇摇头：“反正……应该差不多吧。”
“我也就随口一问。”使者说完，又打量了下，认真地问道：“你说，这几位——灵不灵啊？”
“呃……”向导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应该也还行吧……”
“还行就好。”使者说完，吩咐随员：“来来，把刚才买的东西都拿来。”
一众人把门口买的蜡烛、香油之类的物件，都在地上摆开。
“你也来吧。”使者招呼道：“来都来一趟了，不拜拜么。”
“谢了谢了……呃，拜哪位啊？”
“废话。买了这么多，当然是都拜了。”
“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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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卫兵推开人群，带着使者一行来到城中。
“我们……国家，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向导上气不接下气，依然奋力试图解说着。
“哦，哦……”使者见他如此尽责，也不好意思不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他们一路向城中心前进，老远就看到遥相呼应的两座建筑。
“那是什么？”使者指着其中一个问道。
“那也是按第一纪遗留传说修建的。”向导正在喝水，闻言赶紧咽了两口，答道：“那是我们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康斯坦丁大万神殿。”
“为什么叫这名字啊？”使者好奇地问。
“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向导老老实实回答：“只是传闻说，第一纪先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就这么约定俗成地叫了。”
“那边还有个公共桑拿房，是两代之前的大公专门兴建的，叫康斯坦丁蒸汽大浴室——他和手下的亲信武士都是北海人，那边的人就喜欢这种洗澡的方式。”
使者点了点头。
鲁萨尼诸城的统治者，其实大部分都是西边来的北海武士。有些是征服者，有些是当地人请来的。后来，南边的帝国冒险家也大批涌入这里，他们同样占据了不少位置。
鲁萨尼本地城主……也不能说就没有，虽然挺罕见就是了。
这个国家统一起来没多久，上上下下都很松散。这回能统一意见，请邀请使者来，也是因为匈奴人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双方的冲突从匈奴人迁徙开始，就没停过。鲁萨尼人对探索新领土十分热情，对付匈奴移民，也一贯心狠手辣。双方很快打红了眼。
然而匈奴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四处劫掠村庄，连城寨都敢直接攻打。鲁萨尼人的城塞，大部分只有土坯和木架构筑的简易围墙——匈奴人以往，时不时就要和边境堡垒乃至外长城死磕，这种简陋工事，根本吓不住他们。
时间越长，鲁萨尼人越吃亏。边缘地带的猎人据点被清扫一空，适合耕种的地方也被匈奴人抢走了。丁零部的游骑长驱直入，焚毁城寨，虏掠人口。边境波雅尔们频频告急，说再不来支援，自己就真撑不住了。
鲁萨尼王廷的贵族们，表面上不当回事，私下却十分担忧。有人得到消息，说匈奴人的宿敌也来到这里了。众人急忙派出使团，想和对方建立联系。
钱都护回京城述职去了，留守的官吏于是也派使者去他们那里，先探查下情况。
双方事先的协调倒没花多长时间，主要是针对称呼和关系。都护府官员反复询问，他们国主的称号叫什么。鲁萨尼人急着找援军，连国王的名字都不敢提，只是坚持说，那里的地方领主叫大公，大公们的头领，当然是大大公。这样才总算躲过了盘查。
大大公的驻地，如今就在康斯坦丁格勒。使团一行人花了不少功夫，才抵达这里。
向导带着小小的队伍，继续向城中走去。
“大万神殿是传统信仰的中心。”他介绍道：“我们这边，教会势力不如南边那么强盛，所以一直没法建立独一无二的地位。不过现在，圣城自己的问题都越来越多，也不太管这里了。”“鲁萨尼教会的独立性一直很强，他们也不完全排斥传统信仰，而是更倾向于将他们纳入圣人体系里。所以现在，双方其实还是能共处的。”
“那你呢？”使者问。
“我是教会本土派的，我有时候也去万神殿。”向导说：“我们认为那里是祭拜圣人的场所——您知道，拜一拜圣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全大陆都不稀奇的。”
“教会的中心就在前面，大万神殿对面的就是。”他说完，指了指。
使者让旁边的随员记下来。
“那个就是全家升天大教堂？”他问：“怎么名字一个比一个奇怪……”
“本来是纪念圣母升天的，但当时因为教义的问题，教会内部矛盾很大。”向导解释道：“那一任主教是圣城派的，他们本来就对接纳传统神明和大量承认圣人不满，所以坚决反对单独强调圣母的行为，认定这属于偶像崇拜。”
“不过本土派势力一直很大，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有人出来调解，说圣母的神性问题是个吵了几百年的老话题，一时半会恐怕也解决不了。既然如此敏感，不如先搁置下。”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起名字才好，反正不能过于突出圣母的神性和独特性。最后索性起了这个名字，总算大家都满意了。”
使者想了想，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教堂今天不开放，不过万神殿可以去。”向导说：“要看看么？”
“好啊。”使者很乐意。
众人于是顺路经过小广场，拐进了那座建筑。
虽然名字叫大万神殿，但以中原人的眼光看，这地方也没多大。当然，鉴于鲁萨尼人的建筑水平也就这样，使者也体贴地没有刁难他们。
殿堂里的装饰，倒是很有个性。迎面就能看见最深处，面朝大门的三个人像。
“左边那位戴着帽子拿着权杖的是皇……大大公和家族的主保圣人，圣尼古拉；中间那位拿着纸单的大胡子，是国家的主保圣人，圣约瑟夫；右边那位拿着镐头的人，是军队的主保圣人，圣列夫。”向导介绍道。
“圣约瑟夫是圣尼古拉的表弟，圣列夫是圣约瑟夫的战友。传说他们都是第一纪的重要人物，可惜具体事迹，现在都不清楚了。总之，这些是我们鲁萨尼最重要的圣人了。”
“那他们说的三位一体，是不是这个意思啊？”使者很感兴趣地问道。
“神学的东西，我哪清楚。”向导摇摇头：“反正……应该差不多吧。”
“我也就随口一问。”使者说完，又打量了下，认真地问道：“你说，这几位——灵不灵啊？”
“呃……”向导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应该也还行吧……”
“还行就好。”使者说完，吩咐随员：“来来，把刚才买的东西都拿来。”
一众人把门口买的蜡烛、香油之类的物件，都在地上摆开。
“你也来吧。”使者招呼道：“来都来一趟了，不拜拜么。”
“谢了谢了……呃，拜哪位啊？”
“废话。买了这么多，当然是都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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