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鲁萨尼风物 下
神殿之外，有很多贩卖各种物品的商贩。
那里出售各种雕塑和绘画，大部分都是宗教题材的作品。摊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人物。
“那个人是什么啊？”他指着一幅圣象下方问。
“那是一个常见的反派，小胡子魔人。”向导说：“有很多圣约瑟夫与他作战的故事和童谣流传下来，不过您也知道，儿童故事，情节都大同小异。每次失败的时候，小胡子魔人就会躲回洞穴，摔打物品，责骂手下，发泄愤怒。画像里经常有这类场景，暗示圣人的胜利。”
“那种呢？也是某种魔人？”使者指了指旁边一个带着黑色圆帽和单片眼镜的小人。
“哦，那个是上古时的一种帽子。我们叫他礼帽魔人。”
“这个？”
“星条魔人。我也不知道出处。”
“呢？”使者指了指旁边一个上了色的小雕像问道。
“那是圣尤里。”向导回答：“就是那个带着红帽子的光头中年人，他是我们这边的圣弹老人。”
“每到冬天过节的时候，圣尤里就驾驶着四头熊拉着的铁车，周游世界。传说他会把石弹顺着烟囱，丢进魔人的宫殿里。”
“哎？北海人不是说，是送礼物的么。”
“就他们。”向导啧啧嘴：“他们也就能想这些娘炮的故事了。我们的圣人，都是把礼物直接砸在礼帽魔人脸上的。”
“……”
使者无言以对。
鲁萨尼人与北海人之间，也并不总是相安无事的。不仅普通人经常不服气，定居于此的北海移民，一样经常与以前的老乡起冲突。他们编出这种故事，估计也是有意为之。
使者看了一圈，暂时想不到更多的问题了。
这时，他看见小摊上，还有一些木刻玩具，上面是一个很滑稽的人物。
“这又是谁？”
“哦，这是玉米魔人。”向导解释道：“我们都没怎么见过这种作物了，不过这个形象倒是传下来了——和那几个不同，玉米魔人其实是个搞笑角色。”
他说着，拿起了一个玩具。
玉米魔人形象夸张，是由一个大盖子和一个底座构成的。打开魔人手里的盖子，能露出里面的玉米；再揭开玉米上刻出的盖子，里面又还有一个小号的玉米魔人。
虽然工艺朴拙，价格也不贵，但整个设计却很是精巧。
“这也是个传统手艺了。”向导说：“玉米魔人手持玉米，玉米手持玉米魔人……额，总之，技艺精湛的匠人，能做到六七层。小孩子们都很喜欢这种玩具。”
“你们这里保留了这么多远古传说，也很不错了。”使者感慨道：“不过这里说的，为什么都是些第一纪传说啊？”
向导仔细想了想。
“其他的你们也不稀罕。”他摆摆手：“也就这些，还算有意思吧。”
“没问题，没问题。”使者出于礼貌，又急忙安慰道：“我们就喜欢这种充满历史感的故事。要是认真思考起来，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是啊，那些故事经常显得很荒诞缥缈，但有些也能警示人们。”向导说：“我来这里之前，有人就给大大公讲过古时候，良铁汗的故事。”
“听起来怎么是个草原风格的名字？”使者好奇地问。
“据说第一纪的人，本来就是从草原上来的。那时候大风暴甚至都没踪影，所以，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祖先，也算正常吧。”向导想了想，解释道：“本质上，我们也算是半个草原人。”“那之后呢？”
“汗国的统治并不稳固，权力实际掌握在贵人们手里。良铁汗虽然强势，但依然被忽里台大会制约着。汗国看起来光辉壮大，实则危机四伏。”
“良铁汗死后，继承者更加软弱无力，各大部族的贵人们不满汗国的秩序，纷纷脱离。汗国就此覆灭了。”
“这故事没头没尾的。”使者评价道：“草原上的行国，不是经常这样么？有什么奇怪？流传这些，又到底是什么深意呢？”
“第一纪传说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对方倒不觉得意外：“反正都得需要后人去理解。至于如何理解，还是得看自己了。”
“那你们怎么理解的？”使者问。
“很明显啊。”向导压低了声音：“外部的进攻看似急迫，但终究不是致命的。真正的祸患，始终都在内部啊。”
使者立刻反应过来——这种事情，中原人要是比他们反应还慢，就说不过去了。
“我听说，你们帮着加拉西亚人，摆平了好几个带头挑事的波雅尔……哦，我是说领主。我们大大公也从故事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自己势力尚不足以压制贵族们，借助外来的力量，也是没办法的。如果你们能帮助我们——”
使者伸手打断了他。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他摆出为难的样子：“我们精力有限，实在顾不上这边。你们就是有酬劳，我们也……”
他犹豫了下，看了看周围，又诚恳地说道：“我们是要面子的人，也实在不好意思去领啊。”
“这……”果不其然，看起来挺博学的向导，简简单单就着急起来。他想了下，当即说道：“你们那边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们——大大公说了，您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这可不是我们给不给的问题。匈奴人和我们，可是接触的早多了。”使者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抬价：“你知道么？你们来之前，匈奴人就鼓噪着要纳贡，还要和我们结亲。你看，我能怎么办啊。”
向导干瞪着眼。
“哎呀，这种事情，我就是个传话的。你呢，也是个传话的。”使者教育道：“我们把话传到就可以，何必过于纠结呢？”
向导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回头，我去问问宫廷那边吧。”他说。
“今天反正是没时间，我们就放松放松吧。”使者提议道：“路上换的钱还剩了点，我请你喝一杯吧。”
“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这一路什么时候客气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走远了。
配图：
1.圣尼古拉一家：
（他们就是那种……全家升天了）
2.手持圣约瑟夫圣像的信徒：
3.圣列夫大战礼帽魔人：
（13世纪就有眼镜了，但礼帽是近代产物，所以辨识度很高）
东正教各种圣人非常多。。。出什么奇怪圣像都见怪不怪了。
顺便圣约瑟夫到底是圣尼古拉的表弟还是堂弟，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自己似乎也有争议，大概是牵扯到法统问题吧。
感觉迟早弄出大礼议出来……
4.各种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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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出售各种雕塑和绘画，大部分都是宗教题材的作品。摊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人物。
“那个人是什么啊？”他指着一幅圣象下方问。
“那是一个常见的反派，小胡子魔人。”向导说：“有很多圣约瑟夫与他作战的故事和童谣流传下来，不过您也知道，儿童故事，情节都大同小异。每次失败的时候，小胡子魔人就会躲回洞穴，摔打物品，责骂手下，发泄愤怒。画像里经常有这类场景，暗示圣人的胜利。”
“那种呢？也是某种魔人？”使者指了指旁边一个带着黑色圆帽和单片眼镜的小人。
“哦，那个是上古时的一种帽子。我们叫他礼帽魔人。”
“这个？”
“星条魔人。我也不知道出处。”
“呢？”使者指了指旁边一个上了色的小雕像问道。
“那是圣尤里。”向导回答：“就是那个带着红帽子的光头中年人，他是我们这边的圣弹老人。”
“每到冬天过节的时候，圣尤里就驾驶着四头熊拉着的铁车，周游世界。传说他会把石弹顺着烟囱，丢进魔人的宫殿里。”
“哎？北海人不是说，是送礼物的么。”
“就他们。”向导啧啧嘴：“他们也就能想这些娘炮的故事了。我们的圣人，都是把礼物直接砸在礼帽魔人脸上的。”
“……”
使者无言以对。
鲁萨尼人与北海人之间，也并不总是相安无事的。不仅普通人经常不服气，定居于此的北海移民，一样经常与以前的老乡起冲突。他们编出这种故事，估计也是有意为之。
使者看了一圈，暂时想不到更多的问题了。
这时，他看见小摊上，还有一些木刻玩具，上面是一个很滑稽的人物。
“这又是谁？”
“哦，这是玉米魔人。”向导解释道：“我们都没怎么见过这种作物了，不过这个形象倒是传下来了——和那几个不同，玉米魔人其实是个搞笑角色。”
他说着，拿起了一个玩具。
玉米魔人形象夸张，是由一个大盖子和一个底座构成的。打开魔人手里的盖子，能露出里面的玉米；再揭开玉米上刻出的盖子，里面又还有一个小号的玉米魔人。
虽然工艺朴拙，价格也不贵，但整个设计却很是精巧。
“这也是个传统手艺了。”向导说：“玉米魔人手持玉米，玉米手持玉米魔人……额，总之，技艺精湛的匠人，能做到六七层。小孩子们都很喜欢这种玩具。”
“你们这里保留了这么多远古传说，也很不错了。”使者感慨道：“不过这里说的，为什么都是些第一纪传说啊？”
向导仔细想了想。
“其他的你们也不稀罕。”他摆摆手：“也就这些，还算有意思吧。”
“没问题，没问题。”使者出于礼貌，又急忙安慰道：“我们就喜欢这种充满历史感的故事。要是认真思考起来，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是啊，那些故事经常显得很荒诞缥缈，但有些也能警示人们。”向导说：“我来这里之前，有人就给大大公讲过古时候，良铁汗的故事。”
“听起来怎么是个草原风格的名字？”使者好奇地问。
“据说第一纪的人，本来就是从草原上来的。那时候大风暴甚至都没踪影，所以，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祖先，也算正常吧。”向导想了想，解释道：“本质上，我们也算是半个草原人。”“那之后呢？”
“汗国的统治并不稳固，权力实际掌握在贵人们手里。良铁汗虽然强势，但依然被忽里台大会制约着。汗国看起来光辉壮大，实则危机四伏。”
“良铁汗死后，继承者更加软弱无力，各大部族的贵人们不满汗国的秩序，纷纷脱离。汗国就此覆灭了。”
“这故事没头没尾的。”使者评价道：“草原上的行国，不是经常这样么？有什么奇怪？流传这些，又到底是什么深意呢？”
“第一纪传说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对方倒不觉得意外：“反正都得需要后人去理解。至于如何理解，还是得看自己了。”
“那你们怎么理解的？”使者问。
“很明显啊。”向导压低了声音：“外部的进攻看似急迫，但终究不是致命的。真正的祸患，始终都在内部啊。”
使者立刻反应过来——这种事情，中原人要是比他们反应还慢，就说不过去了。
“我听说，你们帮着加拉西亚人，摆平了好几个带头挑事的波雅尔……哦，我是说领主。我们大大公也从故事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自己势力尚不足以压制贵族们，借助外来的力量，也是没办法的。如果你们能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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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我们给不给的问题。匈奴人和我们，可是接触的早多了。”使者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抬价：“你知道么？你们来之前，匈奴人就鼓噪着要纳贡，还要和我们结亲。你看，我能怎么办啊。”
向导干瞪着眼。
“哎呀，这种事情，我就是个传话的。你呢，也是个传话的。”使者教育道：“我们把话传到就可以，何必过于纠结呢？”
向导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回头，我去问问宫廷那边吧。”他说。
“今天反正是没时间，我们就放松放松吧。”使者提议道：“路上换的钱还剩了点，我请你喝一杯吧。”
“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这一路什么时候客气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走远了。
配图：
1.圣尼古拉一家：
（他们就是那种……全家升天了）
2.手持圣约瑟夫圣像的信徒：
3.圣列夫大战礼帽魔人：
（13世纪就有眼镜了，但礼帽是近代产物，所以辨识度很高）
东正教各种圣人非常多。。。出什么奇怪圣像都见怪不怪了。
顺便圣约瑟夫到底是圣尼古拉的表弟还是堂弟，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自己似乎也有争议，大概是牵扯到法统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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