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杨与座山雕 下
“我倒是能估计出你们得打仗，但这种时候还不忘打你们，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好。”钱程摇头道：“这回又是哪家牵头，和你们打仗？”
先前和五斗粮宗作战的，主要是原帝国中南部的大贵族们。那里的贵族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拿老鹰做标志。
因为贵族的城堡都在山上，把那里当做老巢，时不时出门相互交战、劫掠，所以探子们在报告里，就给这些人起了个“座山雕”的代号。
“座山雕”们一直以来，都是五斗粮派的主要敌人。他们教派武装的统帅“独眼老杨”，一直在研究怎么对付这些人。
“这回反而问题不大，都是些实力平平的当地小贵族了。”神父说着，感慨道：“大贵族都被你们吓得要死，抽不出精力来对付这边——如果他们继续进攻，我们的压力肯定会更大。但现在他们不进攻了，教派内部反而分裂加剧了。我也不知道着究竟是不是好事。”
“前几天我收到信息，说又有两个城镇开始驱逐我们的人。现在好多地方，我们的教士只能在村庄里活动了。”他叹气道。
“那也不是不行。”钱程说：“村落里是穷了些，但能站住脚的话，也是可以的。一成田地，一旅士兵，一样能在天下称王，何况是这种地方。我觉得也没必要消沉，你就学着我们的办法来，就足够了。”
“现在确实受你们影响很大。”神父坦承道：“原本我们这里，就有一派人，认为田地应该归公，所有人都来分摊。以前大家觉得这太夸张，哪怕他们能找到教义上的依据，也不现实。不过现在看，可能还真有些道理。”
“我们自己离正理，可能也不近，只能这样一步步纠正错误了。”他苦笑道。
“其他的不清楚，但这个是肯定不会错的。”钱程说：“大贵族私自占有这么多土地，本来就是违反礼制的，应该把土地收回，发给国人。这是数百年前，人们就知道的道理。你们现在不妨也试试，效果说不定会很好。”
“如果形势好些，肯定会走向这一步的。”神父对此倒是没什么疑虑，只是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不过现在加拉西亚人怎么看，您了解么？”
“怎么了？”钱程问。
“我们相信自己的正义，也相信神灵会庇护义人，但您也知道……”他耸耸肩：“事实上，神灵更眷顾准备充分的人，所以我们必须早做打算。如果他们分出精力对付我们，情况就会更加麻烦了。”
“我们那里都在传言，你们总督就是玛利亚·夏洛特的情人。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女王丈夫的位置就是给他留着的。”神父认真地说：“加拉西亚人的态度很重要，贵族们很可能会根据他们的反应判断总督的动向。”
话说完，钱程还没回答，旁边的白芷和伊兰瑞尔却一同瞪着他。
“怎……怎么了？”神父一脸茫然地问。
“没什么。”钱程急忙说：“不过那边你们倒不用担心，我们会帮忙沟通的。”
“那就好。”神父也不再追问，解释道：“我们是不得不顾虑。好些年前，东方的教义还没传来的时候，大家就对帝国贵族很不满了。当时我们希望，乌尼亚人能够帮忙分担点压力。那时他们的贵族组织起来和东进的帝国势力交战，我们这边还有不少人去帮忙。”
“我听说了。”钱程点点头：“那几家骑士团的记录里就能查到。”“对。”神父说：“虽然挂着神圣远征的名头，但说白了就是乌尼亚人和北方诸国组成联盟，抵抗帝国的扩张。那几个骑士团就是帝国贵族手里的开路先锋。”
“当时参加战斗的，就有玛利亚·夏洛特的前任。那次是东方战争前，我们这里最激烈的战争了。当年参战的老兵，很多现在还在呢。”他说：“我们当时实在低估了骑士团得到的支持，和帝国诸侯东扩的决心。事后想想，很多事情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像夏洛特被送去那边，背后肯定有加拉西亚乃至南部诸侯们与他们的交易。”
“扬说，那一场战争本来是有希望赢的，他们差点就当场打死了指挥战斗的大团长。不过骑士团的预备队比预料的更雄厚，导致他们最后也没能完成包围和分割。”神父惋惜地说：“最后，预备骑士冲垮了乌尼亚人，引起了连环的崩溃。”
“反抗帝国的乌尼亚大贵族损失惨重，他们的联盟也被摧毁了。之后直到现在，那里也没建立起新的王权。”
“别小瞧这些家伙，他们也是根深蒂固的势力。”他警告道。
钱程不置可否，但还是感谢了对方的提醒。
“还有别的要求么？”他问。
“没什么了。”神父说：“哦对了，胡……胡神父当年的遗愿，就是想让大家自己都能看懂经书，用家乡话去念。只是这些年，帝国诸侯势力太强，也没人敢明着推行。您看——”
“这倒无所谓，你想用什么念就用什么念呗，没人管你的。”钱程说着，犹豫了下：“只不过书籍的话……”
“这样。你拿这个，去新都找一个叫三浦的东夷人。他们的书坊现在应该能帮你印书。”他从袋子里翻出张纸，写了几段：“不过我们那边，工匠不会你们的文字，恐怕只能印中原字的。”
“我们也没自己的文字，一直用的是帝国文字。”神父想了想，回答：“不过你们的文字，我们也不认识……”
“那简单，我们教就是了。”钱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些字符而已，其实很简单的。而且怎么念也无所谓——我们自己那边的不同郡县，念法就差别不小。”
“那应该没问题。”神父迟疑了下，又看了看字条，答应道：“东方神父们肯定可以，我回去再和本地神父们商量下。对了，你说的这个书坊，多久能完工一本书啊？”
“我也不清楚现在技术如何了，他们工艺最近发展挺快的。”钱程如实说道：“不过那边不是论单本来印的。你看过之前发的那种小册子么？那种书，一次都是成百上千地出的。”
“哦……哦？？！”神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真的。”莫德雷德适时补充：“那边的册子随便哪天都能成堆地出，而且非常便宜，到处都有人卖。我之前连让娜的……＆……￥*”
旁边的让娜一把堵住她的嘴，把她扑倒在一边。
不过神父也没心情管她们了。他忙不迭地把纸条收起来，想放进包里，迟疑了下，又掀开斗篷，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身前的口袋。
“那说服其他神父的事情……”钱程想继续话题。
“不用了。”神父果断地说：“他们肯定答应——啊，我们要不要预先签个协议什么的？这个权限我还是有的。”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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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和五斗粮宗作战的，主要是原帝国中南部的大贵族们。那里的贵族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拿老鹰做标志。
因为贵族的城堡都在山上，把那里当做老巢，时不时出门相互交战、劫掠，所以探子们在报告里，就给这些人起了个“座山雕”的代号。
“座山雕”们一直以来，都是五斗粮派的主要敌人。他们教派武装的统帅“独眼老杨”，一直在研究怎么对付这些人。
“这回反而问题不大，都是些实力平平的当地小贵族了。”神父说着，感慨道：“大贵族都被你们吓得要死，抽不出精力来对付这边——如果他们继续进攻，我们的压力肯定会更大。但现在他们不进攻了，教派内部反而分裂加剧了。我也不知道着究竟是不是好事。”
“前几天我收到信息，说又有两个城镇开始驱逐我们的人。现在好多地方，我们的教士只能在村庄里活动了。”他叹气道。
“那也不是不行。”钱程说：“村落里是穷了些，但能站住脚的话，也是可以的。一成田地，一旅士兵，一样能在天下称王，何况是这种地方。我觉得也没必要消沉，你就学着我们的办法来，就足够了。”
“现在确实受你们影响很大。”神父坦承道：“原本我们这里，就有一派人，认为田地应该归公，所有人都来分摊。以前大家觉得这太夸张，哪怕他们能找到教义上的依据，也不现实。不过现在看，可能还真有些道理。”
“我们自己离正理，可能也不近，只能这样一步步纠正错误了。”他苦笑道。
“其他的不清楚，但这个是肯定不会错的。”钱程说：“大贵族私自占有这么多土地，本来就是违反礼制的，应该把土地收回，发给国人。这是数百年前，人们就知道的道理。你们现在不妨也试试，效果说不定会很好。”
“如果形势好些，肯定会走向这一步的。”神父对此倒是没什么疑虑，只是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不过现在加拉西亚人怎么看，您了解么？”
“怎么了？”钱程问。
“我们相信自己的正义，也相信神灵会庇护义人，但您也知道……”他耸耸肩：“事实上，神灵更眷顾准备充分的人，所以我们必须早做打算。如果他们分出精力对付我们，情况就会更加麻烦了。”
“我们那里都在传言，你们总督就是玛利亚·夏洛特的情人。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女王丈夫的位置就是给他留着的。”神父认真地说：“加拉西亚人的态度很重要，贵族们很可能会根据他们的反应判断总督的动向。”
话说完，钱程还没回答，旁边的白芷和伊兰瑞尔却一同瞪着他。
“怎……怎么了？”神父一脸茫然地问。
“没什么。”钱程急忙说：“不过那边你们倒不用担心，我们会帮忙沟通的。”
“那就好。”神父也不再追问，解释道：“我们是不得不顾虑。好些年前，东方的教义还没传来的时候，大家就对帝国贵族很不满了。当时我们希望，乌尼亚人能够帮忙分担点压力。那时他们的贵族组织起来和东进的帝国势力交战，我们这边还有不少人去帮忙。”
“我听说了。”钱程点点头：“那几家骑士团的记录里就能查到。”“对。”神父说：“虽然挂着神圣远征的名头，但说白了就是乌尼亚人和北方诸国组成联盟，抵抗帝国的扩张。那几个骑士团就是帝国贵族手里的开路先锋。”
“当时参加战斗的，就有玛利亚·夏洛特的前任。那次是东方战争前，我们这里最激烈的战争了。当年参战的老兵，很多现在还在呢。”他说：“我们当时实在低估了骑士团得到的支持，和帝国诸侯东扩的决心。事后想想，很多事情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像夏洛特被送去那边，背后肯定有加拉西亚乃至南部诸侯们与他们的交易。”
“扬说，那一场战争本来是有希望赢的，他们差点就当场打死了指挥战斗的大团长。不过骑士团的预备队比预料的更雄厚，导致他们最后也没能完成包围和分割。”神父惋惜地说：“最后，预备骑士冲垮了乌尼亚人，引起了连环的崩溃。”
“反抗帝国的乌尼亚大贵族损失惨重，他们的联盟也被摧毁了。之后直到现在，那里也没建立起新的王权。”
“别小瞧这些家伙，他们也是根深蒂固的势力。”他警告道。
钱程不置可否，但还是感谢了对方的提醒。
“还有别的要求么？”他问。
“没什么了。”神父说：“哦对了，胡……胡神父当年的遗愿，就是想让大家自己都能看懂经书，用家乡话去念。只是这些年，帝国诸侯势力太强，也没人敢明着推行。您看——”
“这倒无所谓，你想用什么念就用什么念呗，没人管你的。”钱程说着，犹豫了下：“只不过书籍的话……”
“这样。你拿这个，去新都找一个叫三浦的东夷人。他们的书坊现在应该能帮你印书。”他从袋子里翻出张纸，写了几段：“不过我们那边，工匠不会你们的文字，恐怕只能印中原字的。”
“我们也没自己的文字，一直用的是帝国文字。”神父想了想，回答：“不过你们的文字，我们也不认识……”
“那简单，我们教就是了。”钱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些字符而已，其实很简单的。而且怎么念也无所谓——我们自己那边的不同郡县，念法就差别不小。”
“那应该没问题。”神父迟疑了下，又看了看字条，答应道：“东方神父们肯定可以，我回去再和本地神父们商量下。对了，你说的这个书坊，多久能完工一本书啊？”
“我也不清楚现在技术如何了，他们工艺最近发展挺快的。”钱程如实说道：“不过那边不是论单本来印的。你看过之前发的那种小册子么？那种书，一次都是成百上千地出的。”
“哦……哦？？！”神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真的。”莫德雷德适时补充：“那边的册子随便哪天都能成堆地出，而且非常便宜，到处都有人卖。我之前连让娜的……＆……￥*”
旁边的让娜一把堵住她的嘴，把她扑倒在一边。
不过神父也没心情管她们了。他忙不迭地把纸条收起来，想放进包里，迟疑了下，又掀开斗篷，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身前的口袋。
“那说服其他神父的事情……”钱程想继续话题。
“不用了。”神父果断地说：“他们肯定答应——啊，我们要不要预先签个协议什么的？这个权限我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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