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重建骑士团 上
三浦再次遇到钱程，是在港口外的临时营地里。
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军营。马车离那里还很远，就能看见几只大鸟载着背上的骑士，在天上来回飞翔。更多的箱子一样的飞行器，悬浮在附近空中，笨拙地移动着。
双方似乎在演练阵型，不过那些箱子似乎总是跟不上，时不时有人掉队，显得颇为狼狈。三浦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缩回车里，继续和其他人攀谈。又聊了一会儿，马车在岔路口停下。几名乘客纷纷下车，相互告别。
“愚兄就在这附近公干，贤弟要是有需要帮忙之处，随时可以去城里找我。”陈武热情地和他说完，又拱手向其他几人招呼道：“诸位，一路多见担待，陈某这就告辞了，还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三浦急忙答道。旁边的几人各自答谢，连卡拉瓦乔和那个加拉西亚军官也像模像样地拱手还礼。
等陈武离开，其他几人也各自散去。只有三浦一行和加拉西亚军官，恰好都是去刚才看见的军营。
“你们也去那里有事？”军官好奇地问：“那个地方也需要宣传单么？”
“不，我们是准备去写生的。”卡拉瓦乔说：“按客户的要求，我们需要制作一副新的海报，替那里的新部队做宣传，顺带显示凉州的实力。”
“我们已经预约好了。”三浦拿出一枚令牌，示意自己是正经人：“我的朋友会在那里接我的。”
“哦，没事，不用紧张。”加拉西亚人摇摇头：“那里也不算机密的地方，毕竟你看，这么远都能看见他们的……形象。”他寻思了片刻，才挑了个中性词汇。
“我不太懂军事上的东西。”三浦摊摊手：“关于如何宣传……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预案，只能到地方看看，临时找找灵感了。”
“我相信您。”对方却显得很有信心：“我看过您的不少作品。作为老读者，我了解您的实力。”
“哦？”三浦没想到这里也能碰上读者，有些意外。
“我叫威廉，是圣剑骑士团的成员。”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还特意强调道：“女王陛下重建骑士团时，我就前往应征，之后一直在她麾下服役。”
看得出来，他是很在意这个身份和资历的。三浦现在也是个老油条了，赶紧露出尊敬的神色，应和了一声。
“不过大部分时间，我是被派到凉州军队那边，负责协调工作的。”威廉骑士显得很受用，半是炫耀地说：“我和凉州钱使君很早就认识，在那边熟人也多一点。而且，他本来也是我们的长官。”
“哦哦，原来这样啊。”三浦点点头：“您是当初他特意请来的那些学者？”
“不是不是。”威廉骑士摆摆手，有些尴尬：“我当时被一个下贱女人骗了，来到这里打官司。正好，我上诉的案子，是钱使君审查的，他就认识我了。那时候我心灰意冷，原先的爱人没了，身上连路费都不够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索性就一直在军中待着。结果，倒是和那些凉州人混熟了，就一直工作到现在。”
“原来如此。”三浦听到这，便安慰道：“不过我觉得，你的职业选择倒是很有前途。放心吧，你也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爱人的。”
“得了吧，这年头的女人……”威廉骑士不屑地摇摇头：“我只希望，您的画师能多出一些作品。那比现实中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呃……”三浦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这种读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
威廉把他带到营地前，稍等了片刻，果然见有熟人赶了过来。
来着是他在长安就认识的第一纪老乡高仲。原本，他在关中经营产业，最近被钱程和苏白芷请来，帮忙给城市做规划。新都的下水系统，就是他设计的。现在瓦港也需要建造新的城区和港口区，所以他又忙着赶到这里。
高仲在关中，主要经营些水车、粪车之类的行当。凭着优秀的设计和高效的组织，包下了三辅地区数个县的公共卫生工作，积累了不少财富。
虽然只是个商人，地位不高，但高仲与住在各陵邑的豪右多有交游。而且慷慨好施，颇受三辅游侠儿的欢迎。他中等个头，身形健壮，能举起车上的空水箱，好事者比为项籍，号称“粪霸”。高仲不太喜欢这个外号。一个穿越者如果不能扬名立万，可能是能力限制，也没法指责什么。但他以粪霸的称号出了名，也太惨了。为了摆脱刻板印象，同时也扩大经营范围，他又设法改进了洗浴的设备。
洗浴，是汉朝人必不可少的需求。更好的洗浴条件，大家也欢迎。而且，他以往就是做卫厕方面的生意，这些技术上的事情难不倒他，他以往的经验和人脉也用得上。很快，他开始给有钱的客户定制各种大小不同的洗浴间，打出名声之后，又开始售卖各种成品。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年，大家就渐渐不再叫他粪霸了。
现在，凉州人都喊他“浴霸”。
三浦见了高仲，又是一番寒暄。高仲告诉他，钱程已经来到了营地里，正在审查新军的训练情况，等画完画，可以直接去找他。
“那正好。我也要去找他汇报。”威廉说。
“你也找他？”高仲随口问道。
“是啊。毕竟，他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不管是凉州那边，还是骑士团这边。”威廉解释道：“他是骑士团的最高指挥官，团里的二号人物。”
“最高指挥官为什么只是二号人物啊？”高仲好奇道。
“我不知道用中原话，该怎么翻译这个词，但这个职位名称的意思，就是最高指挥官，或者叫总指挥也行。”威廉犹豫了下，说道。
“夏洛特陛下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我们xi惯叫大团长，但那个职位也不知道怎么翻译好。”他说：“骑士团的资深成员，叫‘大师’或者‘导师’。团长的名称，大概就是‘最高大导师’。因为骑士团原本，就是个宗教性质的武装修会，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改变了很多，但名字还保留着。”
“大导师下面，有五个高级首领。最高指挥官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最高财务官、大元帅、最高军需官和最高医护官。”威廉解释道：“另一方面，最高指挥官其实不是个完全的军职。他是大团长的副手，平时主要负责保管圣物之类的，关系到骑士团神圣性的重要宗教财产，还有就是管理骑士团的名册。这其实是一个行政和人事方面的官员。大元帅才是完全的军职。”
“骑士团的领地，分为各个辖区，每个辖区也有大师或者指挥官级别的领主统治。有些骑士团还下辖主教领地和自由市，但我们团之前一直很穷，只有几个修道院和一些并不独立的小镇，所以就省掉了。”
“原来是这样。”三浦明白了他的意思。
威廉还有公务，就和他们告别了。三浦吩咐助手们去准备材料，自己和高仲，继续向场地走去。
“你在想什么啊？”看见三浦低头不语，高仲问道。
“我在想他刚才的话。”三浦说：“现在，不是有了加拉西亚王国了么，为什么还需要一个这么复杂的骑士团？”
“其实就是为了和汉朝对接，钻了个空子。”高仲直言道：“朝廷当然希望能和加拉西亚王国的联系更紧密，最好可以控制这个国家。但是，如果效法中原惯例，用管理藩国的方式，会很麻烦。”
“七国之乱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为了防止这些诸侯国实力过度膨胀，朝廷是禁止无关的官吏和藩国发生接触的。至于外藩，大部分都是小国，官吏们根本不关心，也很少有人会去投奔那些国家的。”
“但加拉西亚国，情况不太一样。这个国家现在和汉朝已经接壤了，而且和之前的那些外藩不同，这可不是个小国。”高仲摇摇头：“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凉州官吏就立刻专门对人口进行了统计，因为时间和人力来不及，暂时只能从各地教堂和修道院，用来征收宗教税的统计档案中查找。光是根据这里的数据，王国的人口就不止二百万人。”
“这个数字肯定是大大低估的。”他断言：“这些只是核心领地的人口。更多的地方，领主和神父们根本懒得统计，都是通过定额包税，乃至直接索贡的方式解决的。而且，肯定少不了疏漏的，或是故意隐匿的地方。也有一些贵族，至今都在对抗女王。”
“现在授田和制作户籍的工作已经在展开了，等结束之后，我们就知道能有多少编户民了。”高仲说：“朝廷那边，也很关心这个数字。我估计，不会少于五百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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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军营。马车离那里还很远，就能看见几只大鸟载着背上的骑士，在天上来回飞翔。更多的箱子一样的飞行器，悬浮在附近空中，笨拙地移动着。
双方似乎在演练阵型，不过那些箱子似乎总是跟不上，时不时有人掉队，显得颇为狼狈。三浦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缩回车里，继续和其他人攀谈。又聊了一会儿，马车在岔路口停下。几名乘客纷纷下车，相互告别。
“愚兄就在这附近公干，贤弟要是有需要帮忙之处，随时可以去城里找我。”陈武热情地和他说完，又拱手向其他几人招呼道：“诸位，一路多见担待，陈某这就告辞了，还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三浦急忙答道。旁边的几人各自答谢，连卡拉瓦乔和那个加拉西亚军官也像模像样地拱手还礼。
等陈武离开，其他几人也各自散去。只有三浦一行和加拉西亚军官，恰好都是去刚才看见的军营。
“你们也去那里有事？”军官好奇地问：“那个地方也需要宣传单么？”
“不，我们是准备去写生的。”卡拉瓦乔说：“按客户的要求，我们需要制作一副新的海报，替那里的新部队做宣传，顺带显示凉州的实力。”
“我们已经预约好了。”三浦拿出一枚令牌，示意自己是正经人：“我的朋友会在那里接我的。”
“哦，没事，不用紧张。”加拉西亚人摇摇头：“那里也不算机密的地方，毕竟你看，这么远都能看见他们的……形象。”他寻思了片刻，才挑了个中性词汇。
“我不太懂军事上的东西。”三浦摊摊手：“关于如何宣传……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预案，只能到地方看看，临时找找灵感了。”
“我相信您。”对方却显得很有信心：“我看过您的不少作品。作为老读者，我了解您的实力。”
“哦？”三浦没想到这里也能碰上读者，有些意外。
“我叫威廉，是圣剑骑士团的成员。”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还特意强调道：“女王陛下重建骑士团时，我就前往应征，之后一直在她麾下服役。”
看得出来，他是很在意这个身份和资历的。三浦现在也是个老油条了，赶紧露出尊敬的神色，应和了一声。
“不过大部分时间，我是被派到凉州军队那边，负责协调工作的。”威廉骑士显得很受用，半是炫耀地说：“我和凉州钱使君很早就认识，在那边熟人也多一点。而且，他本来也是我们的长官。”
“哦哦，原来这样啊。”三浦点点头：“您是当初他特意请来的那些学者？”
“不是不是。”威廉骑士摆摆手，有些尴尬：“我当时被一个下贱女人骗了，来到这里打官司。正好，我上诉的案子，是钱使君审查的，他就认识我了。那时候我心灰意冷，原先的爱人没了，身上连路费都不够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索性就一直在军中待着。结果，倒是和那些凉州人混熟了，就一直工作到现在。”
“原来如此。”三浦听到这，便安慰道：“不过我觉得，你的职业选择倒是很有前途。放心吧，你也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爱人的。”
“得了吧，这年头的女人……”威廉骑士不屑地摇摇头：“我只希望，您的画师能多出一些作品。那比现实中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呃……”三浦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这种读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
威廉把他带到营地前，稍等了片刻，果然见有熟人赶了过来。
来着是他在长安就认识的第一纪老乡高仲。原本，他在关中经营产业，最近被钱程和苏白芷请来，帮忙给城市做规划。新都的下水系统，就是他设计的。现在瓦港也需要建造新的城区和港口区，所以他又忙着赶到这里。
高仲在关中，主要经营些水车、粪车之类的行当。凭着优秀的设计和高效的组织，包下了三辅地区数个县的公共卫生工作，积累了不少财富。
虽然只是个商人，地位不高，但高仲与住在各陵邑的豪右多有交游。而且慷慨好施，颇受三辅游侠儿的欢迎。他中等个头，身形健壮，能举起车上的空水箱，好事者比为项籍，号称“粪霸”。高仲不太喜欢这个外号。一个穿越者如果不能扬名立万，可能是能力限制，也没法指责什么。但他以粪霸的称号出了名，也太惨了。为了摆脱刻板印象，同时也扩大经营范围，他又设法改进了洗浴的设备。
洗浴，是汉朝人必不可少的需求。更好的洗浴条件，大家也欢迎。而且，他以往就是做卫厕方面的生意，这些技术上的事情难不倒他，他以往的经验和人脉也用得上。很快，他开始给有钱的客户定制各种大小不同的洗浴间，打出名声之后，又开始售卖各种成品。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年，大家就渐渐不再叫他粪霸了。
现在，凉州人都喊他“浴霸”。
三浦见了高仲，又是一番寒暄。高仲告诉他，钱程已经来到了营地里，正在审查新军的训练情况，等画完画，可以直接去找他。
“那正好。我也要去找他汇报。”威廉说。
“你也找他？”高仲随口问道。
“是啊。毕竟，他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不管是凉州那边，还是骑士团这边。”威廉解释道：“他是骑士团的最高指挥官，团里的二号人物。”
“最高指挥官为什么只是二号人物啊？”高仲好奇道。
“我不知道用中原话，该怎么翻译这个词，但这个职位名称的意思，就是最高指挥官，或者叫总指挥也行。”威廉犹豫了下，说道。
“夏洛特陛下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我们xi惯叫大团长，但那个职位也不知道怎么翻译好。”他说：“骑士团的资深成员，叫‘大师’或者‘导师’。团长的名称，大概就是‘最高大导师’。因为骑士团原本，就是个宗教性质的武装修会，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改变了很多，但名字还保留着。”
“大导师下面，有五个高级首领。最高指挥官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最高财务官、大元帅、最高军需官和最高医护官。”威廉解释道：“另一方面，最高指挥官其实不是个完全的军职。他是大团长的副手，平时主要负责保管圣物之类的，关系到骑士团神圣性的重要宗教财产，还有就是管理骑士团的名册。这其实是一个行政和人事方面的官员。大元帅才是完全的军职。”
“骑士团的领地，分为各个辖区，每个辖区也有大师或者指挥官级别的领主统治。有些骑士团还下辖主教领地和自由市，但我们团之前一直很穷，只有几个修道院和一些并不独立的小镇，所以就省掉了。”
“原来是这样。”三浦明白了他的意思。
威廉还有公务，就和他们告别了。三浦吩咐助手们去准备材料，自己和高仲，继续向场地走去。
“你在想什么啊？”看见三浦低头不语，高仲问道。
“我在想他刚才的话。”三浦说：“现在，不是有了加拉西亚王国了么，为什么还需要一个这么复杂的骑士团？”
“其实就是为了和汉朝对接，钻了个空子。”高仲直言道：“朝廷当然希望能和加拉西亚王国的联系更紧密，最好可以控制这个国家。但是，如果效法中原惯例，用管理藩国的方式，会很麻烦。”
“七国之乱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为了防止这些诸侯国实力过度膨胀，朝廷是禁止无关的官吏和藩国发生接触的。至于外藩，大部分都是小国，官吏们根本不关心，也很少有人会去投奔那些国家的。”
“但加拉西亚国，情况不太一样。这个国家现在和汉朝已经接壤了，而且和之前的那些外藩不同，这可不是个小国。”高仲摇摇头：“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凉州官吏就立刻专门对人口进行了统计，因为时间和人力来不及，暂时只能从各地教堂和修道院，用来征收宗教税的统计档案中查找。光是根据这里的数据，王国的人口就不止二百万人。”
“这个数字肯定是大大低估的。”他断言：“这些只是核心领地的人口。更多的地方，领主和神父们根本懒得统计，都是通过定额包税，乃至直接索贡的方式解决的。而且，肯定少不了疏漏的，或是故意隐匿的地方。也有一些贵族，至今都在对抗女王。”
“现在授田和制作户籍的工作已经在展开了，等结束之后，我们就知道能有多少编户民了。”高仲说：“朝廷那边，也很关心这个数字。我估计，不会少于五百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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