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重建骑士团 下
“要是按咱们那时的眼光看，这个人口也不算多。但你要知道，东西凉州编户民，一共也就二十多万人。”他对比起来：“其他各州，不至于这么少，但天下十三州，也只有司隶、冀州、兖州、豫州和益州，人口肯定能超过这个国家。这么一看，加拉西亚就一点也不小了。”
“这么说，也是啊……”三浦想了想：“西洲这些国家，也不是那么小……”
“加拉西亚在这边只是中等国家。就算钱程帮他们完成统一，也不是最大的。”高仲提醒道：“我们之前交流时，就提到过。中世纪的巴里希，人口可能就不止一千五百万了。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比我们那儿的中世纪，可发达多了。”
“哦，对了，你知道什么叫生产力吧？”他转头问三浦。
“知道知道。”三浦赶紧说：“听老师讲过。”
“可以啊。”高仲看起来真的有些惊讶：“实际上，我也觉得，我们不能轻视西洲人。就我所知，中古以后的历史，人口最多的国家，大部分时候就那几个——中原王朝，天竺王朝，各种罗马，巴里希，还有扶桑幕府。只要这几个地方保持稳定，前五基本少不了他们。”
“我怀疑，这个地方，西洲人只会更强大的。毕竟这种社会，人口基本就等于生产力。”他说完，想了想，补充道：“除了天竺。”
“战斗力也是同样。实际上，能控制庞大的人口，对于这个时代的国家来说，本身就是很高的要求了。组织能力不足，那么一时膨胀的帝国，也会很快瓦解。而大家都知道，战争比的就是组织能力。”他继续道：“所以你看，人口多的，战斗力一般都不会差。除了……呃，甚至包括天竺。天竺的几个大王朝，尚能维持的时候，实力还算不弱的。”
“也不见得吧，你上次不是才给我讲了宋朝么。”三浦质疑道。
“好吧，那包括天竺，不包括宋朝。”高仲妥协。
“这样就差不多了。”三浦满意地点点头。
“总之，加拉西亚这边，现在就没法按原来的方式处理。”高仲觉得有些尴尬，强行转回话题：“大家能想到的，无非就那几个方法。”
“首先，放弃加拉西亚。但这样凉州肯定站不稳。”他列举道：“放弃控制加拉西亚，那西凉八郡里面，靠西的六个是肯定守不住的。新都只能转为纯粹的军事要塞和贸易中转站，实际设置的郡县要退到风暴海周边，水路能直通的地方。你觉得皇帝能答应么。”
“肯定不可能。”连三浦都很明白：“这会儿都打到扶桑岛上了……不让她开疆拓土，她能憋死的。”
“那就得想办法管理这地方了。”高仲摊摊手：“但加拉西亚的情况，跟西凉州不一样。西凉州在乌尼亚故地，当地政权本来就很松散，人口也非常稀疏。从定居不久的牧人部落，到贵族们组成的邦联，什么都有。只要打散原本的封建领地，把居民重新编户，加以教育，就能很容易站住脚了。”
“但加拉西亚王国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有自己的语言和相似的xi俗，是没法这样对付他们的。”
“现在朝廷是三管齐下。”他伸出手指：“对上层，朝廷支持王党对抗贵族派。对下层，钱程已经开始办学校，组织授田和训练县卒了。而中层，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用骑士团的名义招揽中层人士？”三浦反应过来。
“是的，凉州那边早就给朝廷打报告了，但朝廷合议之后，拒绝了让凉州官员去加拉西亚集体兼职的构想。”高仲说：“朝廷下发的公文说，以往兼职的那些官吏，是因为当时突然遇到十分陌生的情况，属于战时的特例。但今后，两边的官制都要正规化。之后的官员，就不准再去兼职了，已有的那些，也要视情况整理、分离。”
“上次我们去拜访，你没来。钱子诚当时给我们说过。”他看三浦还在想，解释道：“如果兼职的问题放开，国内的诸侯王又得起哄。对加拉西亚这种外藩偏袒，对同姓诸王却限制严格，少不了得有人带动舆论，为难朝廷。而且儒生们宣传亲亲之道，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好直接表态。”“他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个算是汉朝传统的政治正确问题了。”高仲摇摇头：“对皇帝和朝廷来说，加拉西亚确实重要，但自家诸侯王确实更麻烦。不过皇帝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支持他的想法的。利用骑士团来塞人，不知道是他的主意还是霍姑娘的主意，总之就被朝廷通过了。”
“原来也不是完全否定啊？”三浦恍然大悟。
“加拉西亚进贡过珍奇异宝的，我在长安的客人，都知道那件事。”高仲说：“皇帝太好懂了。反正只要给她宝贝，给她拓展地盘方便歌功颂德，她就特别开明。”
“刚才他给你介绍的，骑士团的五个高级长官，四个都是汉朝人。”他再次列举起来：“最高指挥官是钱子诚，大元帅是他的那个弟子阿蒂拉，最高财务官就是苏白芷，最高后勤官是凉州的长史徐安。现在只有那个最高医疗官，是个加拉西亚人。”
“骑士团的独立武装，只有阿蒂拉率领的雇佣兵。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都是不知道她从哪儿拉来的杂胡。”高仲笑道：“至于那些获得骑士头衔的人，他们率领的并不是骑士团的军队，而是加拉西亚的军队。”
“也就是说，这个骑士团，其实是凉州人打着夏洛特的旗号，用来直接招揽加拉西亚的军事贵族的？”三浦也想明白了。
“是的。加拉西亚原本的王室，权力已经衰落了。王国内部，封建关系很复杂，不少领主也不怎么听王室的话。现在，夏洛特和凉州方面合伙，以重建骑士团的名义，让效忠于自己的小贵族们和骑士们加入。”高仲说：“这些人获得了额外的名誉和收入，凉州能够通过这个组织直接接触和影响他们，女王借助凉州的力量稳住了这些人。算是大家都有好处了。”
“我说那个威廉，怎么一个劲地炫耀身份。”三浦挠挠头：“原来如此。对这些破落骑士来说，这地方确实是个好去处。”
“是啊。这样，就把中间阶层的军事贵族也拉进凉州的影响范围内了。”高仲点点头：“凉州正在培训更多的士卒，这些人学xi中原的律令和兵书，等他们积累战功，成为军官，肯定也会加入骑士团的。而且，骑士团也允许外国领主加入，凉州方面可以借此直接干涉那些临近的小领主。”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另一边，也在培养政府官吏吧。我的画室所在的镇子，就经常有几个加拉西亚小吏来张贴告示。”三浦说：“他们这是准备从政府和军队，两方面同时下手控制么？”
“是的，这样，独立的骑士团也不存在了。他们原本的领土在东方，现在已经被凉州吞并了。新的骑士团也不会有独立的封地，而是融入了加拉西亚王国。只有几处宗教圣地，还挂在他们名下，用来和教会拉关系。但这个组织也没有消失，还能继续利用。”高仲说：“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不知道是钱子诚的手笔，还是霍姑娘想的。”
“你可以直接问问他。”三浦说：“我觉得，他是对我们最平易近人的汉朝高官了。”
“他从小和苏白芷一起长大的，跟别人不太一样吧。”高仲推测道：“不过这种事情，我觉得他也未必会说。”
“他是不是怕霍姑娘啊？”三浦乐呵呵地说。
“怕？我觉得不会。”高仲摇头：“他俩交情还不错，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关系。他说经常和对方有书信往来，现在算是……笔友？”
“真论起计谋，我觉得他们也不是互相能骗过对方的。所以钱子诚也不会怕她。”他想了想，说：“最多怕她哥。”
“呃……”
“来吧，正好有个相关的工作要拜托你。”高仲招招手，带着三浦继续向营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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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也是啊……”三浦想了想：“西洲这些国家，也不是那么小……”
“加拉西亚在这边只是中等国家。就算钱程帮他们完成统一，也不是最大的。”高仲提醒道：“我们之前交流时，就提到过。中世纪的巴里希，人口可能就不止一千五百万了。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比我们那儿的中世纪，可发达多了。”
“哦，对了，你知道什么叫生产力吧？”他转头问三浦。
“知道知道。”三浦赶紧说：“听老师讲过。”
“可以啊。”高仲看起来真的有些惊讶：“实际上，我也觉得，我们不能轻视西洲人。就我所知，中古以后的历史，人口最多的国家，大部分时候就那几个——中原王朝，天竺王朝，各种罗马，巴里希，还有扶桑幕府。只要这几个地方保持稳定，前五基本少不了他们。”
“我怀疑，这个地方，西洲人只会更强大的。毕竟这种社会，人口基本就等于生产力。”他说完，想了想，补充道：“除了天竺。”
“战斗力也是同样。实际上，能控制庞大的人口，对于这个时代的国家来说，本身就是很高的要求了。组织能力不足，那么一时膨胀的帝国，也会很快瓦解。而大家都知道，战争比的就是组织能力。”他继续道：“所以你看，人口多的，战斗力一般都不会差。除了……呃，甚至包括天竺。天竺的几个大王朝，尚能维持的时候，实力还算不弱的。”
“也不见得吧，你上次不是才给我讲了宋朝么。”三浦质疑道。
“好吧，那包括天竺，不包括宋朝。”高仲妥协。
“这样就差不多了。”三浦满意地点点头。
“总之，加拉西亚这边，现在就没法按原来的方式处理。”高仲觉得有些尴尬，强行转回话题：“大家能想到的，无非就那几个方法。”
“首先，放弃加拉西亚。但这样凉州肯定站不稳。”他列举道：“放弃控制加拉西亚，那西凉八郡里面，靠西的六个是肯定守不住的。新都只能转为纯粹的军事要塞和贸易中转站，实际设置的郡县要退到风暴海周边，水路能直通的地方。你觉得皇帝能答应么。”
“肯定不可能。”连三浦都很明白：“这会儿都打到扶桑岛上了……不让她开疆拓土，她能憋死的。”
“那就得想办法管理这地方了。”高仲摊摊手：“但加拉西亚的情况，跟西凉州不一样。西凉州在乌尼亚故地，当地政权本来就很松散，人口也非常稀疏。从定居不久的牧人部落，到贵族们组成的邦联，什么都有。只要打散原本的封建领地，把居民重新编户，加以教育，就能很容易站住脚了。”
“但加拉西亚王国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有自己的语言和相似的xi俗，是没法这样对付他们的。”
“现在朝廷是三管齐下。”他伸出手指：“对上层，朝廷支持王党对抗贵族派。对下层，钱程已经开始办学校，组织授田和训练县卒了。而中层，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用骑士团的名义招揽中层人士？”三浦反应过来。
“是的，凉州那边早就给朝廷打报告了，但朝廷合议之后，拒绝了让凉州官员去加拉西亚集体兼职的构想。”高仲说：“朝廷下发的公文说，以往兼职的那些官吏，是因为当时突然遇到十分陌生的情况，属于战时的特例。但今后，两边的官制都要正规化。之后的官员，就不准再去兼职了，已有的那些，也要视情况整理、分离。”
“上次我们去拜访，你没来。钱子诚当时给我们说过。”他看三浦还在想，解释道：“如果兼职的问题放开，国内的诸侯王又得起哄。对加拉西亚这种外藩偏袒，对同姓诸王却限制严格，少不了得有人带动舆论，为难朝廷。而且儒生们宣传亲亲之道，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好直接表态。”“他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个算是汉朝传统的政治正确问题了。”高仲摇摇头：“对皇帝和朝廷来说，加拉西亚确实重要，但自家诸侯王确实更麻烦。不过皇帝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支持他的想法的。利用骑士团来塞人，不知道是他的主意还是霍姑娘的主意，总之就被朝廷通过了。”
“原来也不是完全否定啊？”三浦恍然大悟。
“加拉西亚进贡过珍奇异宝的，我在长安的客人，都知道那件事。”高仲说：“皇帝太好懂了。反正只要给她宝贝，给她拓展地盘方便歌功颂德，她就特别开明。”
“刚才他给你介绍的，骑士团的五个高级长官，四个都是汉朝人。”他再次列举起来：“最高指挥官是钱子诚，大元帅是他的那个弟子阿蒂拉，最高财务官就是苏白芷，最高后勤官是凉州的长史徐安。现在只有那个最高医疗官，是个加拉西亚人。”
“骑士团的独立武装，只有阿蒂拉率领的雇佣兵。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都是不知道她从哪儿拉来的杂胡。”高仲笑道：“至于那些获得骑士头衔的人，他们率领的并不是骑士团的军队，而是加拉西亚的军队。”
“也就是说，这个骑士团，其实是凉州人打着夏洛特的旗号，用来直接招揽加拉西亚的军事贵族的？”三浦也想明白了。
“是的。加拉西亚原本的王室，权力已经衰落了。王国内部，封建关系很复杂，不少领主也不怎么听王室的话。现在，夏洛特和凉州方面合伙，以重建骑士团的名义，让效忠于自己的小贵族们和骑士们加入。”高仲说：“这些人获得了额外的名誉和收入，凉州能够通过这个组织直接接触和影响他们，女王借助凉州的力量稳住了这些人。算是大家都有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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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样，就把中间阶层的军事贵族也拉进凉州的影响范围内了。”高仲点点头：“凉州正在培训更多的士卒，这些人学xi中原的律令和兵书，等他们积累战功，成为军官，肯定也会加入骑士团的。而且，骑士团也允许外国领主加入，凉州方面可以借此直接干涉那些临近的小领主。”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另一边，也在培养政府官吏吧。我的画室所在的镇子，就经常有几个加拉西亚小吏来张贴告示。”三浦说：“他们这是准备从政府和军队，两方面同时下手控制么？”
“是的，这样，独立的骑士团也不存在了。他们原本的领土在东方，现在已经被凉州吞并了。新的骑士团也不会有独立的封地，而是融入了加拉西亚王国。只有几处宗教圣地，还挂在他们名下，用来和教会拉关系。但这个组织也没有消失，还能继续利用。”高仲说：“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不知道是钱子诚的手笔，还是霍姑娘想的。”
“你可以直接问问他。”三浦说：“我觉得，他是对我们最平易近人的汉朝高官了。”
“他从小和苏白芷一起长大的，跟别人不太一样吧。”高仲推测道：“不过这种事情，我觉得他也未必会说。”
“他是不是怕霍姑娘啊？”三浦乐呵呵地说。
“怕？我觉得不会。”高仲摇头：“他俩交情还不错，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关系。他说经常和对方有书信往来，现在算是……笔友？”
“真论起计谋，我觉得他们也不是互相能骗过对方的。所以钱子诚也不会怕她。”他想了想，说：“最多怕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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