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空输部队成立了
“你呢？也是来帮忙的？”路上，三浦随口问道。
“我刚忙完城里的工程安排，想来看看。”高仲回答：“这地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你又要干什么？”三浦笑道：“推销你的抽水马桶？”
“你懂什么。”高仲吹胡子瞪眼：“抽水马桶都没有，也太落后了。”
“行行，你是浴霸，你说的都对。”三浦见他较真起来，也懒得争。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高仲无语地说。
然而三浦摆出一副不屑置辩的神色，他也只能干瞪眼。
“对了，还有件事。”末了，他说道：“钱子诚那边，正好还有件事要交代你，让我给你说一下。你认识会做雕塑的人么？”
“当然有了。画家兼职雕塑家的不算少。”三浦回道：“怎么了？”
“他准备提前定制一些雕塑作品。”高仲解释道：“总不能一直拿黄瓜胡萝卜什么的凑数，多多少少得换一些。你是专业的，看看有什么好的题材，找人做一些就行。”
“汉朝人不会把这东西当丧葬用品么。”三浦嘀咕道。
“雕塑这东西哪儿没有？我卖的马桶上，都有人非要雕花呢。你别弄些石人石马什么的，不就行了么。”高仲建议道：“让雕塑家做一些生动的场景，展示下艺术，最好能迎合顾客的感受，这才是最好的吧。”
“哦，这样我就明白了。”三浦点点头：“汉朝人就喜欢打仗，我回头找个雕刻一个这种题材的去，做一个马踏胸奴之类的……”
“这题材……”高仲挠挠头：“好吧，情况不一样，我也不该先入为主。你要是能做好，也可以试试。”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一片宽阔的空地旁。有巡查的哨兵看见他们，认得高仲，就把他带到了一处小台子上。
钱程站在土台上，和几个凉州官吏，相互手舞足蹈地比划什么。旁边一个精灵姑娘看不下去，拿起几个木块递给他们。几人就拿着木块，上升，下降，划出各种轨迹，热烈地讨论着。
那几人都没有穿铠甲，只是穿着各自的官服。虽然文武都有，不过他们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饰物。那些，就是最近才开始实行的勋章。
这个建议，也是第一纪老乡们开会的时候，通过苏白芷告诉钱程的。钱程那时还在前线，但得知这个建议，很受启发，当时就给大将军写了报告。
汉朝法理上依然实行军功爵制，和这个想法并不冲突。以往，就有一些配合军爵的奖励措施，其中就包括仪式上的特权。增加一项比较醒目的展示制度，不算什么太标新立异的方法。
但实际上，军功爵制运行到现在，已经和一切执行太久的制度一样，开始瓦解了。
皇帝热衷开疆拓土。长时间的远征，让正卒的两年服役期完全不够用。加大征召力度，会破坏生产，让编户民不堪重负；朝廷给士兵的赏赐，越来越难以兑现，皇帝、贵人、官吏、豪商，却争相恐后从民间榨取财富。
这些年下来，很多原本能提供合格士兵的中等人家，已经破产。朝廷对外战争的需求，却从来没缓解过。因此，朝廷只能在北军中，保持一支职业军队。在边郡则留用骨干军吏，再征召当地人就近参军，延长服役时间。军中，募兵的比例也越来越高了。
另一方面，因为钱永远不够花，皇帝开始大规模出售低级爵位。虽然一时收获了不少钱，但又造成民爵泛滥。现在，就算有了爵位，也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了。
朝廷无力再给这些人额外授田，也不可能给他们减免赋税。有钱人还可以考虑加钱，获得抵罪和免役之类的优惠，但普通百姓实在捞不到什么好处。结果，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到了“夺之，民亦不惧；赐之，民亦不喜。”的程度了。
简而言之，大家已经给折腾得麻木了。
这种铜制或者软铁制的金属小牌，钱程觉得，其实是个挺好的创意。但他也对众人坦言，这想法其实已经有些过时了。
现在的募兵，是纯粹为了养家糊口才去当兵的。而征召的士兵，想的是怎么苟命，熬到服役期结束。遇到有战争的时候，他们会一时来些精神，但按钱程的经验，就算有战利品，大部分人的财务状况，也坚持不了更久。等事情过去，还得回头考虑怎么过日子。
钱程认为，这种情况下，想激发他们的荣誉感，是事倍功半的。不是某种方式好不好，是原理上就不太行得通。
抢钱抢女人，是荣耀的事情么？钱程认为，当然很荣耀，但前提是给自己抢，抢的多了，才方便出去吹嘘。
现在汉朝的情况是，大家为了皇帝的野心和长吏的功劳政绩，整天对着蛮荒之地出重拳。能抢来战利品，大部分也被军官搜刮走。遇到贪暴的，自己的军饷都保不住。这种情况下，指望士兵能产生多少荣誉感，就基本不现实。
钱程也不认同打败外族，能激发荣誉感的想法。
对外族的仇恨，是个非常方便的整合民心的办法。但前提是，百姓对外族的仇恨，要大于对官吏的仇恨才行。东周的时候，蛮夷到处乱跑，出城种个田都能碰上蛮子，大家自然厌烦。但现在，并不是这种情况。
如果匈奴人天天来家门口打劫，那击退匈奴人确实能获得声望和荣誉。但现在的问题是，对边郡以外的地方，天天来家里打劫的不是匈奴人，是官府税吏。这种情况下，你说怎么激发他们的荣誉……
当然，凉州暂时倒是没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凉州人少地多，一时半会是分不完的。而且周围的蛮夷真能打到自己家门口，十分嚣张，出点情况就是官吏和百姓一起完蛋。所以，也没有那么棘手的情况。
长安的公卿将军们，对于这个方案倒是很欢迎，很快就推动它通过了。凉州上下的官吏，也很来劲，朝廷回复的公文发下来之后，就用夏洛特的铸币厂里打制硬币的机器，直接打了一批出来。不过现在看，他们的理解，好像和当初有些偏差。
用来显示军功等级的饰物，以前也有。但那些只显示级别，不显示具体的功劳。所以勋章的用途，是凸显这些特别的贡献。凉州方面，就发了一大批“先登”、“选锋”之类的牌子，给那些攻城野战时，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算作附加的奖励。
汉朝人一贯喜欢夸耀战功。因此，还制作了一些发给重要战斗参加者的勋章，纪念他们的贡献，顺便给这些老兵吹牛的凭证。这种勋章，也发的很多，不止凉州，长安那边也制作了不少。不过，具体表彰哪些战斗，大家还是产生了分歧。尤其是长安那边，将领们又开始了例行的争功。虽然这玩意儿带来的奖励，对他们来说属于九牛一毛，但作为吹嘘的素材，是“可以用不到，但不能没有”的。别人都有一堆，那自己也不能少。
是将领们为了夸耀，纷纷回去翻旧账，把自己打过的战斗全都上报，要求也登记进去。
钱程等人都没料到这个发展，大将军自己都为此头痛起来，只能进行调解，劝大家各让一步。最后妥协的结果，是基本上所有靠谱点的战斗，都给算了进去，制造的勋章类别，也爆发性地增加了。
有些没参与争功的，都受到了波及。钱程说，霍光给他专门写信，说这玩意儿现在泛滥得太夸张了。
她抱怨说，经办的官吏为了拍马屁，把她哥打过的每个小战斗，都拆分出来单算。结果现在霍去病每次出门，礼服上的勋章都密密麻麻，碰得叮当响。将军们去上朝，一个个都跟穿了鳞甲似的，皇帝都忍不住笑。再弄下去，就真成了笑料了。
不过她和钱程都管不住这些人，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少，凉州这边，大致还正常。
三浦正胡思乱想，不远处，一只巨鹰降落在空地上。伊兰瑞尔翻身跃下，走了过来。她看见三浦等人，朝他们点点头，就快步走向钱程那里。
“怎么样？”钱程问。
“很糟糕。”伊兰瑞尔毫不留情地说：“我不认为这种东西有空战的价值。它们太笨拙了，而且这个所谓的改进版本，也不是很结实，依然经不起冲击。”
“是士卒操作能力不行，还是飞箱太难操纵？”一个军官问。
“士卒尽力了。这箱子自己不行。”伊兰瑞尔摇头说：“我也试着驾驶了下，这东西的机动性上限，估计也就如此了。”
“这是飞箱的动力和机动原理决定的。”旁边一个穿着常服的人解释道：“上下、前后、左右，三个方向的移动，是通过三套独立的机关驱动的，控制起来有些麻烦。而且因为动力和负载的问题，机动性也不是很好。”
“我们跟矩子反应过，但研究到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他如实说：“载重方面，这个结构的潜能还很大。所以结构强度和装甲厚度，还有很大的加强空间。但这个灵活性方面……我们认为，除非想办法，发明一个可以便捷操作的机关，再把提供动力的结构也重新设计，否则是几乎无法解决的。至于需要多长时间，我们也没法保证。”
“即使复原出木鸢，相对于现在的飞行生物坐骑，也没有优势。那东西又脆弱，载重又小。”另一个军吏打扮的人毫不忌讳地指出：“而且我们的士卒，射击技术也不如精灵。平时在地上看不出来，在天上，大家都飞得太快，根本射不中人。之前演练了几次，每次都是完败，实在没办法。”
“这样啊……”钱程想了想，转头问一个大胡子西洲人：“巴里希那边，以往面对空中敌人，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有乘坐飞马的骑士。遇到敌人，就冲锋，撞上去，干掉他们。”大胡子巴里希人挥了下手，用生疏的中原话回答。
“那遇到擅长射击的敌人呢？”钱程问。
“加速冲锋，撞上去干掉他们。”巴里希人毫不犹豫地说。
“那遇到大型的飞行敌人呢？”钱程又问：“咱们之前见过腾蜥吧，那种怎么办？”
“大型的敌人，生命力很顽强。”巴里希人兴高采烈地说：“要多冲锋几次，干掉他们。”
“……感情你们就会冲锋了。”钱程无语地嘀咕了一句。看起来，是放弃从他们这儿找灵感了。
“这个确实不好办。我们的资料里，上古时这些飞行兵器很普遍，是因为他们有射速超过连弩车，重量却轻到一人能拿起的远程武器。”墨家的设计师比划了下：“没有这种兵器，就算做出飞箱，也只是能把人送上去而已。战斗起来，还是得用刀枪肉搏，人冲马撞。咱们这木头架子，肯定撞不过人家几百上千斤的大家伙啊。”
钱程皱了皱眉头。
“那就不改了。”他当即说道：“今后找到了新的方法，再研究怎么在天上格斗的问题吧。把这个带给你们矩子。”
他伸手从伊兰瑞尔的箭筒里，抽出一支刻满符文的箭矢：“我希望她再改装一下，做一个体积更大的飞箱出来。防护要能挡住这种箭，飞行速度比我们刚造的轨道车快就行。”
“既然机动性肯定比不过对方，那就不要了。把剩下的，就尽量留出空间和载重量。能多一些，就多一些。”
“要飞多高？”对方问。
“比树梢高就行。”钱程比划了下：“能飞过野外常见的障碍，就足够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伊兰瑞尔问道：“运输用？”
“你想啊，现在我们手里，最高效的战斗方式是什么？”钱程没有直接回答：“遇到强悍的敌人时，解决战斗的方法是什么？”
“格斗？能射垮的敌人都不是强大的敌人。”伊兰瑞尔顺口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用这飞行器投放远程武器，效率太低，所以，还不如直接投放格斗的士兵？”
“是的。你看，现在对空是没戏了，那不如专心对对付地面上的敌人。”钱程点点头：“而对地的话，跑到敌人头顶上，挂那儿射射射，实在太慢。现在的爆炸物，威力也有限。不如直接把士兵丢下去，砍了他们，这才是最快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伊兰瑞尔犹豫了片刻。
“空中战斗就交给其他人了。如果实在研究不出来，大不了还继续以前的老办法，也不是不能用。”钱程说。
“我还以为，这项技术，能发展出完全使用机械的空军呢。”伊兰瑞尔情绪有些复杂地接道。
“不要紧。这么大的创举，怎么可能一蹴而就。能在空中运输人，已经达到目的了。”钱程倒是看得开：“又有客人来了，你们继续讨论，我去迎接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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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忙完城里的工程安排，想来看看。”高仲回答：“这地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你又要干什么？”三浦笑道：“推销你的抽水马桶？”
“你懂什么。”高仲吹胡子瞪眼：“抽水马桶都没有，也太落后了。”
“行行，你是浴霸，你说的都对。”三浦见他较真起来，也懒得争。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高仲无语地说。
然而三浦摆出一副不屑置辩的神色，他也只能干瞪眼。
“对了，还有件事。”末了，他说道：“钱子诚那边，正好还有件事要交代你，让我给你说一下。你认识会做雕塑的人么？”
“当然有了。画家兼职雕塑家的不算少。”三浦回道：“怎么了？”
“他准备提前定制一些雕塑作品。”高仲解释道：“总不能一直拿黄瓜胡萝卜什么的凑数，多多少少得换一些。你是专业的，看看有什么好的题材，找人做一些就行。”
“汉朝人不会把这东西当丧葬用品么。”三浦嘀咕道。
“雕塑这东西哪儿没有？我卖的马桶上，都有人非要雕花呢。你别弄些石人石马什么的，不就行了么。”高仲建议道：“让雕塑家做一些生动的场景，展示下艺术，最好能迎合顾客的感受，这才是最好的吧。”
“哦，这样我就明白了。”三浦点点头：“汉朝人就喜欢打仗，我回头找个雕刻一个这种题材的去，做一个马踏胸奴之类的……”
“这题材……”高仲挠挠头：“好吧，情况不一样，我也不该先入为主。你要是能做好，也可以试试。”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一片宽阔的空地旁。有巡查的哨兵看见他们，认得高仲，就把他带到了一处小台子上。
钱程站在土台上，和几个凉州官吏，相互手舞足蹈地比划什么。旁边一个精灵姑娘看不下去，拿起几个木块递给他们。几人就拿着木块，上升，下降，划出各种轨迹，热烈地讨论着。
那几人都没有穿铠甲，只是穿着各自的官服。虽然文武都有，不过他们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饰物。那些，就是最近才开始实行的勋章。
这个建议，也是第一纪老乡们开会的时候，通过苏白芷告诉钱程的。钱程那时还在前线，但得知这个建议，很受启发，当时就给大将军写了报告。
汉朝法理上依然实行军功爵制，和这个想法并不冲突。以往，就有一些配合军爵的奖励措施，其中就包括仪式上的特权。增加一项比较醒目的展示制度，不算什么太标新立异的方法。
但实际上，军功爵制运行到现在，已经和一切执行太久的制度一样，开始瓦解了。
皇帝热衷开疆拓土。长时间的远征，让正卒的两年服役期完全不够用。加大征召力度，会破坏生产，让编户民不堪重负；朝廷给士兵的赏赐，越来越难以兑现，皇帝、贵人、官吏、豪商，却争相恐后从民间榨取财富。
这些年下来，很多原本能提供合格士兵的中等人家，已经破产。朝廷对外战争的需求，却从来没缓解过。因此，朝廷只能在北军中，保持一支职业军队。在边郡则留用骨干军吏，再征召当地人就近参军，延长服役时间。军中，募兵的比例也越来越高了。
另一方面，因为钱永远不够花，皇帝开始大规模出售低级爵位。虽然一时收获了不少钱，但又造成民爵泛滥。现在，就算有了爵位，也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了。
朝廷无力再给这些人额外授田，也不可能给他们减免赋税。有钱人还可以考虑加钱，获得抵罪和免役之类的优惠，但普通百姓实在捞不到什么好处。结果，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到了“夺之，民亦不惧；赐之，民亦不喜。”的程度了。
简而言之，大家已经给折腾得麻木了。
这种铜制或者软铁制的金属小牌，钱程觉得，其实是个挺好的创意。但他也对众人坦言，这想法其实已经有些过时了。
现在的募兵，是纯粹为了养家糊口才去当兵的。而征召的士兵，想的是怎么苟命，熬到服役期结束。遇到有战争的时候，他们会一时来些精神，但按钱程的经验，就算有战利品，大部分人的财务状况，也坚持不了更久。等事情过去，还得回头考虑怎么过日子。
钱程认为，这种情况下，想激发他们的荣誉感，是事倍功半的。不是某种方式好不好，是原理上就不太行得通。
抢钱抢女人，是荣耀的事情么？钱程认为，当然很荣耀，但前提是给自己抢，抢的多了，才方便出去吹嘘。
现在汉朝的情况是，大家为了皇帝的野心和长吏的功劳政绩，整天对着蛮荒之地出重拳。能抢来战利品，大部分也被军官搜刮走。遇到贪暴的，自己的军饷都保不住。这种情况下，指望士兵能产生多少荣誉感，就基本不现实。
钱程也不认同打败外族，能激发荣誉感的想法。
对外族的仇恨，是个非常方便的整合民心的办法。但前提是，百姓对外族的仇恨，要大于对官吏的仇恨才行。东周的时候，蛮夷到处乱跑，出城种个田都能碰上蛮子，大家自然厌烦。但现在，并不是这种情况。
如果匈奴人天天来家门口打劫，那击退匈奴人确实能获得声望和荣誉。但现在的问题是，对边郡以外的地方，天天来家里打劫的不是匈奴人，是官府税吏。这种情况下，你说怎么激发他们的荣誉……
当然，凉州暂时倒是没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凉州人少地多，一时半会是分不完的。而且周围的蛮夷真能打到自己家门口，十分嚣张，出点情况就是官吏和百姓一起完蛋。所以，也没有那么棘手的情况。
长安的公卿将军们，对于这个方案倒是很欢迎，很快就推动它通过了。凉州上下的官吏，也很来劲，朝廷回复的公文发下来之后，就用夏洛特的铸币厂里打制硬币的机器，直接打了一批出来。不过现在看，他们的理解，好像和当初有些偏差。
用来显示军功等级的饰物，以前也有。但那些只显示级别，不显示具体的功劳。所以勋章的用途，是凸显这些特别的贡献。凉州方面，就发了一大批“先登”、“选锋”之类的牌子，给那些攻城野战时，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算作附加的奖励。
汉朝人一贯喜欢夸耀战功。因此，还制作了一些发给重要战斗参加者的勋章，纪念他们的贡献，顺便给这些老兵吹牛的凭证。这种勋章，也发的很多，不止凉州，长安那边也制作了不少。不过，具体表彰哪些战斗，大家还是产生了分歧。尤其是长安那边，将领们又开始了例行的争功。虽然这玩意儿带来的奖励，对他们来说属于九牛一毛，但作为吹嘘的素材，是“可以用不到，但不能没有”的。别人都有一堆，那自己也不能少。
是将领们为了夸耀，纷纷回去翻旧账，把自己打过的战斗全都上报，要求也登记进去。
钱程等人都没料到这个发展，大将军自己都为此头痛起来，只能进行调解，劝大家各让一步。最后妥协的结果，是基本上所有靠谱点的战斗，都给算了进去，制造的勋章类别，也爆发性地增加了。
有些没参与争功的，都受到了波及。钱程说，霍光给他专门写信，说这玩意儿现在泛滥得太夸张了。
她抱怨说，经办的官吏为了拍马屁，把她哥打过的每个小战斗，都拆分出来单算。结果现在霍去病每次出门，礼服上的勋章都密密麻麻，碰得叮当响。将军们去上朝，一个个都跟穿了鳞甲似的，皇帝都忍不住笑。再弄下去，就真成了笑料了。
不过她和钱程都管不住这些人，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少，凉州这边，大致还正常。
三浦正胡思乱想，不远处，一只巨鹰降落在空地上。伊兰瑞尔翻身跃下，走了过来。她看见三浦等人，朝他们点点头，就快步走向钱程那里。
“怎么样？”钱程问。
“很糟糕。”伊兰瑞尔毫不留情地说：“我不认为这种东西有空战的价值。它们太笨拙了，而且这个所谓的改进版本，也不是很结实，依然经不起冲击。”
“是士卒操作能力不行，还是飞箱太难操纵？”一个军官问。
“士卒尽力了。这箱子自己不行。”伊兰瑞尔摇头说：“我也试着驾驶了下，这东西的机动性上限，估计也就如此了。”
“这是飞箱的动力和机动原理决定的。”旁边一个穿着常服的人解释道：“上下、前后、左右，三个方向的移动，是通过三套独立的机关驱动的，控制起来有些麻烦。而且因为动力和负载的问题，机动性也不是很好。”
“我们跟矩子反应过，但研究到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他如实说：“载重方面，这个结构的潜能还很大。所以结构强度和装甲厚度，还有很大的加强空间。但这个灵活性方面……我们认为，除非想办法，发明一个可以便捷操作的机关，再把提供动力的结构也重新设计，否则是几乎无法解决的。至于需要多长时间，我们也没法保证。”
“即使复原出木鸢，相对于现在的飞行生物坐骑，也没有优势。那东西又脆弱，载重又小。”另一个军吏打扮的人毫不忌讳地指出：“而且我们的士卒，射击技术也不如精灵。平时在地上看不出来，在天上，大家都飞得太快，根本射不中人。之前演练了几次，每次都是完败，实在没办法。”
“这样啊……”钱程想了想，转头问一个大胡子西洲人：“巴里希那边，以往面对空中敌人，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有乘坐飞马的骑士。遇到敌人，就冲锋，撞上去，干掉他们。”大胡子巴里希人挥了下手，用生疏的中原话回答。
“那遇到擅长射击的敌人呢？”钱程问。
“加速冲锋，撞上去干掉他们。”巴里希人毫不犹豫地说。
“那遇到大型的飞行敌人呢？”钱程又问：“咱们之前见过腾蜥吧，那种怎么办？”
“大型的敌人，生命力很顽强。”巴里希人兴高采烈地说：“要多冲锋几次，干掉他们。”
“……感情你们就会冲锋了。”钱程无语地嘀咕了一句。看起来，是放弃从他们这儿找灵感了。
“这个确实不好办。我们的资料里，上古时这些飞行兵器很普遍，是因为他们有射速超过连弩车，重量却轻到一人能拿起的远程武器。”墨家的设计师比划了下：“没有这种兵器，就算做出飞箱，也只是能把人送上去而已。战斗起来，还是得用刀枪肉搏，人冲马撞。咱们这木头架子，肯定撞不过人家几百上千斤的大家伙啊。”
钱程皱了皱眉头。
“那就不改了。”他当即说道：“今后找到了新的方法，再研究怎么在天上格斗的问题吧。把这个带给你们矩子。”
他伸手从伊兰瑞尔的箭筒里，抽出一支刻满符文的箭矢：“我希望她再改装一下，做一个体积更大的飞箱出来。防护要能挡住这种箭，飞行速度比我们刚造的轨道车快就行。”
“既然机动性肯定比不过对方，那就不要了。把剩下的，就尽量留出空间和载重量。能多一些，就多一些。”
“要飞多高？”对方问。
“比树梢高就行。”钱程比划了下：“能飞过野外常见的障碍，就足够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伊兰瑞尔问道：“运输用？”
“你想啊，现在我们手里，最高效的战斗方式是什么？”钱程没有直接回答：“遇到强悍的敌人时，解决战斗的方法是什么？”
“格斗？能射垮的敌人都不是强大的敌人。”伊兰瑞尔顺口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用这飞行器投放远程武器，效率太低，所以，还不如直接投放格斗的士兵？”
“是的。你看，现在对空是没戏了，那不如专心对对付地面上的敌人。”钱程点点头：“而对地的话，跑到敌人头顶上，挂那儿射射射，实在太慢。现在的爆炸物，威力也有限。不如直接把士兵丢下去，砍了他们，这才是最快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伊兰瑞尔犹豫了片刻。
“空中战斗就交给其他人了。如果实在研究不出来，大不了还继续以前的老办法，也不是不能用。”钱程说。
“我还以为，这项技术，能发展出完全使用机械的空军呢。”伊兰瑞尔情绪有些复杂地接道。
“不要紧。这么大的创举，怎么可能一蹴而就。能在空中运输人，已经达到目的了。”钱程倒是看得开：“又有客人来了，你们继续讨论，我去迎接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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