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外派的晚倍恶
港口上，钱程看着一艘挂着汉朝旗帜的出使船只，在月色下逐渐远去。
所谓汉朝旗帜，就是一面旗帜，上面写了个“汉”。
虽然听起来像是句废话，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汉朝没有用一个图形代表自己的习惯，所以也没有这种专门设计的旗帜。在战争和外交等场合，表示所属国家的旗，就是一块布上面写个“汉”。
但海上的贸易愈发频繁之后，使用汉字旗的船只越来越多。西洲人大多认不清这些字的区别，经常闹出问题。伊兰瑞尔向钱程建议，可以设计一个能代表凉州的图形旗帜出来，方便进行区分。但哪种旗帜合适，钱程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代表所属的船旗”，其实是个新鲜概念。
水师的旗帜和其他军队一样，都是根据方位和所属关系悬挂的，但这些都是军队中指挥用的旗，代表的是将领或者某支部队，而且为了防止敌人识破，都是经常变更的，肯定不能直接拿来用。
皇帝以下的王公贵戚和官员们，按照礼制，也都有仪仗样式的规定。但这东西是个人的标志，由于中原传统是公私分开，所以皇帝的象征和国家的象征，是两回事；官员的象征和管辖区的象征，也是两回事。钱程那个旗子最多只能代表凉州官署，不能代表整个凉州。
至于那些真正的走水路的商人，一般都用的是自己的旗，可能纯粹就是主人家的爱好，也没什么规律可言。
白芷告诉钱程等人，把象征性的图案凑一凑，就能做出来这种旗帜了。钱程和几个幕僚想了想，决定从这次外派的使团开始，都携带专门的旗帜，让那些不识字的蛮夷，也能知道凉州派人来了。
至于要体现哪些象征，他们思考了一番，决定先把天马画上去。这是皇帝当初向西开拓的最大动力，也是最能代表朝贡关系的象征。
除了天马，钱程又选择了礼天用的苍璧，用来代表礼。还加上了干戈，代表兵。这样，外交使团的目标，和需要向蛮夷表达的意图，就说明的非常清楚了。
之后，钱程和往常一样，拿去给其他人寻求建议。但三浦觉得这个设计并不好，他告诉钱程，这种旗子最好尽量更直观、更抽象，而不是简单地把三个图标并排放在一起。
高仲也觉得这旗子不太好。他不太懂那些绘画理论，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马、戈、璧旗，对于外交而言过于简单粗暴了。
目前大家正在试图重新设计，所以这几天出发的使团，只好还用原来的办法，做一块长布，写个“凉州刺史部”，挂船上去。
使者的船只离开后，钱程也准备返回。他摆手示意大家解散，官吏和士兵们纷纷去收拾东西，旁边站着的吕荹凑上来，抱怨道：“这晚倍恶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还让我们大晚上的出来送人。”
“他们熟悉南大陆，去探探情况，总比我们自己靠谱。”钱程说：“那边的历史很悠久，当地诸侯的势力也很复杂，我听他们讲了好几天，也就刚刚有个概念。既然他们比我们还积极，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试试。”
“那如果谈崩了呢？”吕荹问：“薇拉给我说，南大陆诸王自尊心都挺强的。晚倍恶去提要求，很可能激怒他们。”
“那正好。”钱程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可以趁机开战，没收南大陆诸侯的土地和财产。”
“那如果南大陆诸侯和晚倍恶串通起来呢？”吕荹继续问。
“那就更好了。”钱程看起来早有准备：“我们可以趁机把晚倍恶和南大陆诸侯的财产，全部没收了。”
“我们如何判断他们是否串通呢？”吕荹还是有些疑惑：“我觉得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出使这么远的地方，你却不派人盯着……”
“他们如果都能抛弃宿怨，和南方诸侯串通，你觉得其中利益得有多大？”钱程反问：“就算我们派人监视，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这个人靠得住么？”
“如果此人这么坚定清廉，还足够机警、有能力，那我肯定把他用在更重要的地方了。”他摇头说：“南大陆的事情很简单，不值得浪费一个人才在那边。”
“那应该怎么办呢？”吕荹问。
“很简单，看他们拿出多少钱就行。”钱程说：“签的协议太少，交出来的商税不足，那肯定就是和人家勾结，吃里扒外了。”
“那要是单纯因为他没谈好呢？”吕荹还是觉得不对：“我们要钱他也给不来，怎么办？”
“没这个能力就别接这个工作。这件事本质上，是我们和他对赌。既然想赚大钱，那就得愿赌服输。”钱程说：“你也不用替他们担心，这些晚倍恶做了几百年生意，滑头着呢。没有足够的把握，没有极高的利润，他们才懒得去冒这个风险。”
“也是……”吕荹想了想，说：“不过我有些奇怪，他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对开拓南大陆这么积极了？”
“听说那边是他们起源的地方。”钱程说。
“我是不信。”吕荹不以为然：“这些晚倍恶，看起来像是重情重义、眷恋故土的么？”
“或许也有呢？”钱程饶有兴趣地问：“你不是和那个叫薇拉的晚倍恶侍女聊得不错么？”
“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吕荹不在意地回答：“我能看出来，她根本不信任我们，哪天出了点意外，这家伙会毫不犹豫朝我捅刀子——嗨，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也不相信她。真到了那种时候，就看我们谁出刀快呗。”“呃……”虽然不反对她的思路，但钱程现在都觉得，吕荹的心理是不是太黑暗了点。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找机会再教育一下吧。
“这次倒不用太担心那些晚倍恶耍花招。”钱程说：“他们是有担保人和介绍人的。”
“那个女伯爵？”吕荹问：“她靠得住么。”
“当然靠得住，她是夏洛特最大的债主。”钱程自信地说：“加拉西亚王国现在欠了她价值几十万金币的债务，还不算她筹划的商路和领地税收问题。她是最不可能反水的了。”
“……”
“其他的晚倍恶暂时也靠得住。他们现在无家可归，急着找个地方落脚。这生意做成了，比捞一笔就跑的收获更大，他们暂时和我们是一伙的。”
“这些晚倍恶想在南大陆获得地盘么？”吕荹问。
“不好说。”钱程想了想，回答：“按我听到的说法，晚倍恶内部，看法也不完全一样。”
“最早的时候，晚倍恶族群里，最有发言权的，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大领主们。他们自己就是西洲大陆上的诸侯，占据着大片土地，能和人类国家直接进行战争。”
“但教会兴起之后，连精灵都战败了。晚倍恶领主们散布在大陆各处，互不统属，还常年相互内斗，自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老一代的晚倍恶领主几乎都被教会消灭了，他们的残党只能退入偏僻的地方，苟延残喘。”
“教会史料里记录过那几场交战，把他们统称为亡灵战争。在那之后，作为土地领主的晚倍恶已经式微了。”钱程解释道：“现在你看到的，那些晚倍恶自称的爵位头衔，大部分都只是表示他们家族中的级别，和血脉的传承，与领地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怪不得说有些晚倍恶想复兴当年的国家，有些却特别反对。”吕荹点点头：“这是怕惹祸上身啊。”
“毕竟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钱程说：“想要复国的晚倍恶当然也有，但他们的骨干力量，已经在和教会的常年拉锯中，基本损失殆尽了。活到今天的晚倍恶们，已经总结出了最容易生存下来的几个途径。他们大部分已经融入西洲人的社会中了。”
“原来是这么来的。”吕荹点点头。
“这些晚倍恶，融入的方式和目的，也不一样。”钱程继续说道：“可能有一些已经安于现状，只想好好生活下去，但就我了解的情况，绝大多数晚倍恶还是没有放弃统治西洲人的念头。只不过，他们的野心已经没有以往那么大了，使用的方式也多了起来。”
“这些晚倍恶组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组织。有些去经营商业，觉得多积累些财富就足够了。咱们雇的那个印书厂掌柜，就是这一系的；还有一些，成了学者和顾问，试图通过影响领主的决策，获得对自己有益的结果。”
“当然也有更直接的。”他想了想，说：“一些女晚倍恶组成了结社，试图混入人类宫廷。按她们的理论，成为妻子或者情妇，才是最有效地在幕后施加影响的手段。让娜给我说，之前就有晚倍恶成功混进了巴里希王宫，甚至一度成了男贵族们争相追捧的明星夫人，可以说，差点就成功了。”
“就像狐狸精一样的策略么。”吕荹撇着嘴嘀咕道。
“啊？还是不一样的吧。”钱程没想到她为什么这么说，疑惑地回答。
“没什么。”吕荹摇摇头：“所以，她被让娜发现了？”
“没有，那会儿让娜还在家里当村姑呢。”钱程说：“她本来隐藏的很好，但谁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出了意外。巴里希军队在前线惨败，首都人心惶惶。慌乱中，大家都在准备逃跑。”
“但这个晚倍恶夫人不想逃走。她们在首都的经营，总算有了些成果，直接抛下，实在太可惜了。分析之后，她认为这座城是可以守住的，就去劝阻贵族们，想说服众人留下坚守。”
“但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贵族们，这次却异常坚决，一个个跑得比晚倍恶都快。她只好赶到城门，阻拦正在带兵逃跑的城防司令。”
“城防司令本来是她重点关照的对象，最亲密的几个情人之一，但这次就算用上魅惑的法术，对方也坚决不听她的劝告。最后双方吵了起来，城防司令用鞭子抽打她，扬言再不让开就带人纵马踩过去。晚倍恶夫人气的失去了理智，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失手把他打死了。”
“不愧是贵族，意志居然这么坚定。”吕荹咋舌道：“所以……她就露陷了？”
“是啊，那城防司令再纨绔，也是个穿着铠甲的成年男人。结果她两巴掌给人扇死了，这肯定不是正常人啊……”钱程无语道：“不过巴里希人那会儿全都在逃跑，也分不出精力来抓捕，最后被她跑掉了。当然，她的经营，依然是打水漂了。”
“巴里希人也挺厉害了。”吕荹只好评价道：“不过，为什么晚倍恶都觉得直接逃跑太可惜，这些巴里希贵族，却对丢下这么多东西不在意呢？”
“因为晚倍恶丢下的，是她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成果。而贵族们丢下的，只是他们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遗产而已。”钱程回答：“这丢起来当然不心疼了。”
“这样啊……”吕荹傻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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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汉朝旗帜，就是一面旗帜，上面写了个“汉”。
虽然听起来像是句废话，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汉朝没有用一个图形代表自己的习惯，所以也没有这种专门设计的旗帜。在战争和外交等场合，表示所属国家的旗，就是一块布上面写个“汉”。
但海上的贸易愈发频繁之后，使用汉字旗的船只越来越多。西洲人大多认不清这些字的区别，经常闹出问题。伊兰瑞尔向钱程建议，可以设计一个能代表凉州的图形旗帜出来，方便进行区分。但哪种旗帜合适，钱程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代表所属的船旗”，其实是个新鲜概念。
水师的旗帜和其他军队一样，都是根据方位和所属关系悬挂的，但这些都是军队中指挥用的旗，代表的是将领或者某支部队，而且为了防止敌人识破，都是经常变更的，肯定不能直接拿来用。
皇帝以下的王公贵戚和官员们，按照礼制，也都有仪仗样式的规定。但这东西是个人的标志，由于中原传统是公私分开，所以皇帝的象征和国家的象征，是两回事；官员的象征和管辖区的象征，也是两回事。钱程那个旗子最多只能代表凉州官署，不能代表整个凉州。
至于那些真正的走水路的商人，一般都用的是自己的旗，可能纯粹就是主人家的爱好，也没什么规律可言。
白芷告诉钱程等人，把象征性的图案凑一凑，就能做出来这种旗帜了。钱程和几个幕僚想了想，决定从这次外派的使团开始，都携带专门的旗帜，让那些不识字的蛮夷，也能知道凉州派人来了。
至于要体现哪些象征，他们思考了一番，决定先把天马画上去。这是皇帝当初向西开拓的最大动力，也是最能代表朝贡关系的象征。
除了天马，钱程又选择了礼天用的苍璧，用来代表礼。还加上了干戈，代表兵。这样，外交使团的目标，和需要向蛮夷表达的意图，就说明的非常清楚了。
之后，钱程和往常一样，拿去给其他人寻求建议。但三浦觉得这个设计并不好，他告诉钱程，这种旗子最好尽量更直观、更抽象，而不是简单地把三个图标并排放在一起。
高仲也觉得这旗子不太好。他不太懂那些绘画理论，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马、戈、璧旗，对于外交而言过于简单粗暴了。
目前大家正在试图重新设计，所以这几天出发的使团，只好还用原来的办法，做一块长布，写个“凉州刺史部”，挂船上去。
使者的船只离开后，钱程也准备返回。他摆手示意大家解散，官吏和士兵们纷纷去收拾东西，旁边站着的吕荹凑上来，抱怨道：“这晚倍恶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还让我们大晚上的出来送人。”
“他们熟悉南大陆，去探探情况，总比我们自己靠谱。”钱程说：“那边的历史很悠久，当地诸侯的势力也很复杂，我听他们讲了好几天，也就刚刚有个概念。既然他们比我们还积极，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试试。”
“那如果谈崩了呢？”吕荹问：“薇拉给我说，南大陆诸王自尊心都挺强的。晚倍恶去提要求，很可能激怒他们。”
“那正好。”钱程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可以趁机开战，没收南大陆诸侯的土地和财产。”
“那如果南大陆诸侯和晚倍恶串通起来呢？”吕荹继续问。
“那就更好了。”钱程看起来早有准备：“我们可以趁机把晚倍恶和南大陆诸侯的财产，全部没收了。”
“我们如何判断他们是否串通呢？”吕荹还是有些疑惑：“我觉得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出使这么远的地方，你却不派人盯着……”
“他们如果都能抛弃宿怨，和南方诸侯串通，你觉得其中利益得有多大？”钱程反问：“就算我们派人监视，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这个人靠得住么？”
“如果此人这么坚定清廉，还足够机警、有能力，那我肯定把他用在更重要的地方了。”他摇头说：“南大陆的事情很简单，不值得浪费一个人才在那边。”
“那应该怎么办呢？”吕荹问。
“很简单，看他们拿出多少钱就行。”钱程说：“签的协议太少，交出来的商税不足，那肯定就是和人家勾结，吃里扒外了。”
“那要是单纯因为他没谈好呢？”吕荹还是觉得不对：“我们要钱他也给不来，怎么办？”
“没这个能力就别接这个工作。这件事本质上，是我们和他对赌。既然想赚大钱，那就得愿赌服输。”钱程说：“你也不用替他们担心，这些晚倍恶做了几百年生意，滑头着呢。没有足够的把握，没有极高的利润，他们才懒得去冒这个风险。”
“也是……”吕荹想了想，说：“不过我有些奇怪，他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对开拓南大陆这么积极了？”
“听说那边是他们起源的地方。”钱程说。
“我是不信。”吕荹不以为然：“这些晚倍恶，看起来像是重情重义、眷恋故土的么？”
“或许也有呢？”钱程饶有兴趣地问：“你不是和那个叫薇拉的晚倍恶侍女聊得不错么？”
“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吕荹不在意地回答：“我能看出来，她根本不信任我们，哪天出了点意外，这家伙会毫不犹豫朝我捅刀子——嗨，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也不相信她。真到了那种时候，就看我们谁出刀快呗。”“呃……”虽然不反对她的思路，但钱程现在都觉得，吕荹的心理是不是太黑暗了点。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找机会再教育一下吧。
“这次倒不用太担心那些晚倍恶耍花招。”钱程说：“他们是有担保人和介绍人的。”
“那个女伯爵？”吕荹问：“她靠得住么。”
“当然靠得住，她是夏洛特最大的债主。”钱程自信地说：“加拉西亚王国现在欠了她价值几十万金币的债务，还不算她筹划的商路和领地税收问题。她是最不可能反水的了。”
“……”
“其他的晚倍恶暂时也靠得住。他们现在无家可归，急着找个地方落脚。这生意做成了，比捞一笔就跑的收获更大，他们暂时和我们是一伙的。”
“这些晚倍恶想在南大陆获得地盘么？”吕荹问。
“不好说。”钱程想了想，回答：“按我听到的说法，晚倍恶内部，看法也不完全一样。”
“最早的时候，晚倍恶族群里，最有发言权的，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大领主们。他们自己就是西洲大陆上的诸侯，占据着大片土地，能和人类国家直接进行战争。”
“但教会兴起之后，连精灵都战败了。晚倍恶领主们散布在大陆各处，互不统属，还常年相互内斗，自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老一代的晚倍恶领主几乎都被教会消灭了，他们的残党只能退入偏僻的地方，苟延残喘。”
“教会史料里记录过那几场交战，把他们统称为亡灵战争。在那之后，作为土地领主的晚倍恶已经式微了。”钱程解释道：“现在你看到的，那些晚倍恶自称的爵位头衔，大部分都只是表示他们家族中的级别，和血脉的传承，与领地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怪不得说有些晚倍恶想复兴当年的国家，有些却特别反对。”吕荹点点头：“这是怕惹祸上身啊。”
“毕竟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钱程说：“想要复国的晚倍恶当然也有，但他们的骨干力量，已经在和教会的常年拉锯中，基本损失殆尽了。活到今天的晚倍恶们，已经总结出了最容易生存下来的几个途径。他们大部分已经融入西洲人的社会中了。”
“原来是这么来的。”吕荹点点头。
“这些晚倍恶，融入的方式和目的，也不一样。”钱程继续说道：“可能有一些已经安于现状，只想好好生活下去，但就我了解的情况，绝大多数晚倍恶还是没有放弃统治西洲人的念头。只不过，他们的野心已经没有以往那么大了，使用的方式也多了起来。”
“这些晚倍恶组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组织。有些去经营商业，觉得多积累些财富就足够了。咱们雇的那个印书厂掌柜，就是这一系的；还有一些，成了学者和顾问，试图通过影响领主的决策，获得对自己有益的结果。”
“当然也有更直接的。”他想了想，说：“一些女晚倍恶组成了结社，试图混入人类宫廷。按她们的理论，成为妻子或者情妇，才是最有效地在幕后施加影响的手段。让娜给我说，之前就有晚倍恶成功混进了巴里希王宫，甚至一度成了男贵族们争相追捧的明星夫人，可以说，差点就成功了。”
“就像狐狸精一样的策略么。”吕荹撇着嘴嘀咕道。
“啊？还是不一样的吧。”钱程没想到她为什么这么说，疑惑地回答。
“没什么。”吕荹摇摇头：“所以，她被让娜发现了？”
“没有，那会儿让娜还在家里当村姑呢。”钱程说：“她本来隐藏的很好，但谁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出了意外。巴里希军队在前线惨败，首都人心惶惶。慌乱中，大家都在准备逃跑。”
“但这个晚倍恶夫人不想逃走。她们在首都的经营，总算有了些成果，直接抛下，实在太可惜了。分析之后，她认为这座城是可以守住的，就去劝阻贵族们，想说服众人留下坚守。”
“但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贵族们，这次却异常坚决，一个个跑得比晚倍恶都快。她只好赶到城门，阻拦正在带兵逃跑的城防司令。”
“城防司令本来是她重点关照的对象，最亲密的几个情人之一，但这次就算用上魅惑的法术，对方也坚决不听她的劝告。最后双方吵了起来，城防司令用鞭子抽打她，扬言再不让开就带人纵马踩过去。晚倍恶夫人气的失去了理智，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失手把他打死了。”
“不愧是贵族，意志居然这么坚定。”吕荹咋舌道：“所以……她就露陷了？”
“是啊，那城防司令再纨绔，也是个穿着铠甲的成年男人。结果她两巴掌给人扇死了，这肯定不是正常人啊……”钱程无语道：“不过巴里希人那会儿全都在逃跑，也分不出精力来抓捕，最后被她跑掉了。当然，她的经营，依然是打水漂了。”
“巴里希人也挺厉害了。”吕荹只好评价道：“不过，为什么晚倍恶都觉得直接逃跑太可惜，这些巴里希贵族，却对丢下这么多东西不在意呢？”
“因为晚倍恶丢下的，是她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成果。而贵族们丢下的，只是他们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遗产而已。”钱程回答：“这丢起来当然不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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