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暧昧其三_还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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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暧昧其三

  第七十七章暧昧其三

  因宋徽明忽然又奉旨出京办事,宋徽安十八岁的冬宴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待到年末,最冷的四九五九都过去了,新年将至,宋徽明仍未归京。

  宋徽安前些日子病得厉害,宋徽明总找借口入宫来见他,其中意图,他心知肚明。

  这混账杀不得,打也不得,他万般无奈,只怕宋徽明在外人面前行逾越之举,只好不情不愿暂时顺了他的意,关起门来,同宋徽明行逆伦之事,颠鸾倒凤,实在快意。

  这快意可是宋徽明亲口说的,他想起便觉头疼,恨不得天降雷霆将宋徽明劈死,又旁敲侧击劝天子将宋徽明支出京,不想宋徽明走得突然,他一人留在东宫,反倒有些寂寞。

  再过几日便是年三十,他这是不回来过年了么?

  宋徽安愣愣地想了一下,又惊觉古怪,自己这般想宋徽明,竟不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万万不可!

  宋徽安自说自话,摇摇头。又过半日,黄昏之时,莲生送来一封信。

  “殿下,是建王殿下托仆从送回京中,要呈与您的。”

  宋徽安恹恹地扫那信一眼,只觉嫌弃,好像远远见了那信,宋徽明顶欠揍的虚伪笑脸便浮现在他眼前。

  也不知这混账说了什么胡话。

  他摆摆手道:“呈与本宫看看。”

  莲生应诺,呈上书信。他深吸一口气,拆开素黄的信笺。

  里面唯有一张写满字的信纸。

  宋徽安将信纸展开,宋徽明俊秀苍劲的墨字便铺满在他眼前。只见那信上写着:

  “殿下千岁,如意吉祥。臣奉圣令北上半月,心系于殿下寒疾,不知殿下安否?亦不知殿下见此信时,喜否?急否?臣取道九凰,路险且艰,其时大雪封山,不见颜色,叫臣好生想念京中桃李春意,思来年春江水暖,更思殿下安危。殿下体弱,不宜外出,须养贵体,臣于九凰觅得良药,同此信同寄回京,望殿下食药,以安臣心。昔时竹君心乱魂孤,形销骨立,盖情丝难却,完人亦不可免,殿下人中龙凤,亦不近乎人情,殿下正当青年,应发奋图贤,莫使私情左右殿下。殿下得见此信时,臣应已启程回京。臣不胜思念殿下,望早日返京,得见殿下贵体。”

  “竹君传说本源自南方,现今亦兴于北国,腊月严冬,臣遇歌童,所唱正是《竹君》,然词作大改,别于南国,别有趣味,臣遂抄录,博殿下一笑。”

  “歌曰:君我月兮,皎而不衰;君我兰兮,幽猗独芳;君我竹兮,劲而不折。月兮月兮,许我愿何?泣泪彷徨,恐辱君心。竹兮竹兮,辉泽玉青,许我愿求,得见君安。”

  宋徽安读罢,回味几秒,遂耳后一红。

  这哪里是宋徽明从北国听来的歌谣,分明是他借摘录歌谣之由、借着竹君的名义,专作与他的情诗!

  二人间的关系始终得藏着掖着,宋徽明的书信不敢直白,“竹”是中秋时放河灯许愿时宋徽明建议他用的假名,他情诗中所写的这位竹君,分明意指于他。

  许我愿求,得见君安。

  这混账,在外务公都不忘扰他清净。

  待到唇角于不觉间勾起时,他方觉羞愤交加,莲生见主人状貌有异,心道怕是建王出言不敬,不敢作声。谁知宋徽安将信纸收好,抬头见他,道:“你怎还在这?下去吧。”

  他屏退众仆役,又倚回罗汉床上,拿出信来,沉默着细读几遍。他轻揉太阳穴,快要读不下去时,便用手指遮住眼,等脸上的烧红退下些,再去看宋徽明留下的字。宋徽明疯是疯,他纵是再不愿面对二人间诡异的关系,也再也招架不住对方这般情真意切的告白。

  他明知时刻禁锢着自己的禁忌不为世间人情所容,明知宋徽明那疯子不可为谋,却仍掩不住面对这人时的动容。

  许我愿求,得见君安。

  多日未见,他倒也有些想见这人了。岁寒,也不知这人如今行至何处,是在塞外雪岭,还是已入关了。

  再推窗去看宫雪,飘絮掩红,白霜结簇,宫人虽已布置起了春节摆设,仍不见春色。

  他愣愣地独立几秒,遂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怀春少女般的情态也太不适宜,还不是那冤家害的。若非那混球有意撩拨,他堂堂太子怎会为这等孽情所困。

  等那冤家回来,他定要好好罚他一番。

  二十九,小除夕。宫中张灯结彩,户外点上天香。宋徽安虽贵体抱恙,但一年到头,总得有几日要忙于宴酬,依规矩,他不可与后妃同食同席,只去探望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弟。

  他自然是陪在最宠爱的小十五身旁。

  东宫。

  “哥,齐儿想吃糕了,”宋徽齐拉他的袖子,“大皇兄好多天未来看我们了,齐儿想吃大皇兄带的糕。”

  “你大皇兄奉命务工,还没回来呢。”

  齐儿委屈道:“齐儿想大皇兄了。”

  “有太子哥哥在也想他?”宋徽安不免生出些怨气,明明他才是齐儿同父同母的亲兄,是无论如何都会宠着他的人,而这小馋猫,居然就被几块糕饼骗走了。

  “都想,都想,但是齐儿最喜欢的还是太子哥哥啦!”

  齐儿相当熟练,直往他怀里扑。幼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像比起前几日见他时又胖了些。宋徽安颇宠溺地揉揉他柔软的头发,却听齐儿喊道:“大皇兄!”

  回头去看,由外进来的,可不正是那许久未见的冤家。

  “臣参见殿下。”

  宋徽明做足了臣礼,笑眼看他,他在心中笑骂,摆手道:“建王免礼,赐座。”

  “大皇兄,”齐儿笑道,“有给齐儿带糕点么?”“明日带给你。”

  宋徽安见他一身寒气,犹带倦意,不由得道:“建王这是刚回京么?”

  “回殿下,臣回京后回王府换了行装,便入宫向父皇母后请安,之后便来拜见殿下来了。臣这几日只怕赶不上三十,日夜兼程,不想竟提前回来了。”

  那炯炯有神的幽深瞳子盯着他,分明是在说,他是专门回来见他的。

  宋徽安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话音倒温软不少:“莲生,给建王端碗暖粥来。”

  “大皇兄,你这次去哪了?”

  “只是去北国查了些公事罢了。”

  “齐儿想听!”

  “这可不行哦。”

  宋徽安也轻敲幼弟的小脑瓜儿:“齐儿乖,这是大皇兄的公事,需得保密,上奏天子的,你莫要好奇贪玩。”

  齐儿撇嘴道:“好啦,知道啦,哥,我看你和大皇兄都要聊些大人的事,我听不懂,我去找十六他们玩儿了,哥,你记得让大皇兄给我带糕!”

  “唉,你这孩子,又去滚雪?小心摔了!”

  眼见殿中又只剩下二人,碍于宫人耳目,他同宋徽明只聊些无趣事,他正无趣得恨不得赶这冤家走,宋徽明突然道:“臣上次得见殿下藏宝阁,只觉其中书画不同寻常,不知殿下可否开恩,让臣再多看看那画?”

  宋徽安随口道:“不知建王看上了那幅?本宫送你便是。”

  “殿下,臣想再见的,是《竹君》。”

  宋徽安不动声色:“有何难?建王虽本宫来便是。”

  宋徽明朗声笑道:“臣谢过殿下。”

  遣退宫人,宋徽安正想着如何与宋徽明独处,却见宋徽明竟已踱步至书案前,看他案上的纸。

  “你作甚?”

  宋徽明看了那些图纸,笑道:“殿下年纪轻轻,都开始考虑这些事了。”

  “本宫的事,要不到建王多嘴。”

  书案上的,是监工呈与他看的图纸,有关他百年后陵寝的图纸。

  朝晖皇族有密葬风俗,地宫穷奢极尽,需数年建造,数代帝王陵寝在国君尚未王储时便已施工,就是怕君主来日早亡,耽误棺椁下葬。

  凡人对死后天国的执念非比寻常,王公贵族由注重丧礼,宋徽安亲自过问有关自己的身后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因此,这图纸叫别人看了去,宋徽安多半是要生气的。

  见宋徽安如同炸毛的猫,宋徽明忙上前拥住他,低声道:“好啦好啦,成佳,夫君知道那破纸没你好看,夫君多看看你。”

  宋徽安浑身一颤:“你给本宫到里面去。”

  他将宋徽明领至上次那间卧室,宋徽明注意到火盆中新添的木炭,兴许是宋徽安这几日常来此处。

  宋徽安甚至从外面提了壶热茶进来,将壶与杯一并搁他面前,让他自便。

  宋徽明不禁哑然失笑。

  “成佳,你对我倒是好些了。”

  宋徽安道:“少自作多情,看你累得要死的样子,赏你茶续命。”

  宋徽明仍是笑,却站起身来,将他抱进怀中,将脸深埋在他颈间,低低地呼吸。宋徽安由他抱着,不知所措。

  男人身上散发出混合着雪水味道的热松香,暖呼呼的,也不重。

  他闻到北国凌冽粗粝的风雪,思绪也随着男人的呼吸声飘远。

  “成佳有看夫君写的信么。”

  “……”

  宋徽明抬起头,二人脸贴着脸,默不作声。

  【作者有话说:我错了

  这个篇章写了好长好长

  本来按照原计划这个文下个月就能写完了,看样子是不行了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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